他无声地弯了弯嘴角,眼睛笑得像小狐狸:“真漂亮呀张总,我很喜欢。”
程嵇雪心里竟起了一点点微不可查的愧疚——早知道张朝鹤是给他拍的,不,早知道那个竞拍的人是张朝鹤,他就不让季伯阳继续拍了。
兴许还能给小张总劲省三百八十万。
张朝鹤见程嵇雪笑得这样开心,老毛病再次发作——四百万四千万,花在刀刃上就是好钱!
不是还有个花了两千万的大冤种?他或许也不算特别冤大头?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位花了两千万的大冤种此刻就在他对面站着……两个头号冤种正在面对面因为同一件事、不同的理由各自傻乐。
程嵇雪心情一好,又接着给他唱了结尾大团圆选段,张朝鹤被香味勾得蠢蠢欲动的心渐渐沉静了下来,靠在一旁看他边唱戏边锅铲纷飞给香料爆香。
“这才是人生难预料,恨不团圆在今朝。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柳暗花明休啼笑,善果心花可自豪,种福得福……嘶!”
程嵇雪缩回手攥紧,连骨节都因用力而有些泛白。张朝鹤心头一揪,连忙关了火过来拉他的手:“烫着了?我看看!”
“等等,辣椒!”程嵇雪躲开他凑过来的手,连忙用完好的左手翻了两下锅里的辣椒油——油汤正好,鲜香麻辣。
他甩了甩被烫伤的右手,急着先把炒好的辣椒救出来,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试探着伸出了右手。
纤长白皙得像葱节一样的指腹上,被红油溅出来的透明水泡显得格外狰狞。
程嵇雪却舒了口气,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枚创口贴随意裹了一下,甚至还反过来安抚张朝鹤:“没什么大事,就是烫了一下。”
张朝鹤更加心疼——为了这么个破鱼,程嵇雪的手还要倒霉几次!
高质量霸总挺身而出,干劲十足地挽起袖子:“我来吧,是不是就剩下锅了?”
就把汤底和红油混合一下,然后把鱼肉片滑进去——很简单的,对吧!
程嵇雪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顺从地让出主厨位置:“我会在该做什么的时候提醒您的。”
于是在程嵇雪近乎手把手的指导下,张朝鹤人生第一道大菜成功出锅!他拿着手机三百六十度全方面拍照,然后一股脑发进了张家群聊。
四舍五入这就是他本人做的!不接受任何反驳!
吃饭前他还良心发现,把今天剩下的一点生豆芽和小白菜叶子送去了次卫——大鹅精神状态十分良好,窝在马桶盖上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圆润的大号白团子。
张朝鹤心生爱怜,试探着把菜叶放到了马桶旁边。大鹅聚精会神地看着他,歪了一下脑壳。
张朝鹤:!!
他轻柔地关上门,一路飘忽地回到餐厅坐下,突然没头没脑地蹦出来一句:“你觉得叫菜叶怎么样?”
程嵇雪:倒也不必如此敷衍。
他试图劝阻神游天外的小张总:“其实您也可以考虑一下其他食物。”
好歹不那么像个厨余垃圾。
张朝鹤用目光谴责他:“贱名好养活嘛。”
是谁的狗叫瓜皮?也好意思半斤笑八两?
张朝鹤单方面敲定了张菜叶的大名,并愉快地解决掉了一整盆水煮鱼,餐后还积极包揽了刷碗活动。
程嵇雪本来说这就走,结果张朝鹤一看表才惊觉时间过得这样快,竟然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他犹豫了一下,目光划过程嵇雪包着创口贴的手指,试探着问道:“要不今晚别走了?客房还没人住过,应该很干净的。”
他又补充道:“嗯……不过菜叶在卫生间,可能得麻烦你用公共卫生间。”
程嵇雪有些犹豫,他抱着那只放胸针的盒子踟蹰道:“会不会太麻烦您了?我还是回去吧,打个车五十分钟就到了。”
张朝鹤对这个世界的车程完全没有概念,一听程嵇雪半夜折腾回去竟然要五十分钟,立刻拍板:“今晚住我家吧,要是菜叶半夜折腾你就把它扔我卧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