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鹤完全不知道这狗导演在琢磨什么,否则他必让此獠血溅当场——他认认真真地配合摄影师完成了第一组的拍摄。
然而第二组需要拍程嵇雪大扮的贵妃套,所以程嵇雪要先回后台换衣服去。
他被陈兴庭偷偷拦下,陈兴庭拿着平板给他看草修图,照片经过了特效处理后有种老照片式的宁静意味——气质孤峻的统帅像沉默的山一样站在常小月身后,常小月也收敛起了一身尖刺,笑得羞赧而忐忑。
岁月正好,定格在没有遗憾的时候。
“您觉得怎么样!”陈兴庭玄乎其玄地一顿描述,内容从家国大义吹到知己之情,那真是天上有地下无,任何夹杂儿女情长的奇怪猜测都是对这纯挚兄弟情的亵渎!!
张朝鹤当场就被陈狗绕晕了……再加上照片实在好看,他甚至还有点喜欢?
小张总摩挲着平板壳赞誉有加:“不错不错,拍得真是不错!”
他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凭他们两个的脸来说就算套个麻布袋子拄拐要饭都好看,陈狗只是在转移金主爸爸的注意力罢了!
陈兴庭鸡贼地问道:“那我就把这个拿去宣发啦?毕竟我们剧组的热度您也知道……”
除了视帝男一号,居然就数投资爸爸人气最高?
真是好离谱的剧组!
张朝鹤觉得没什么——他的美貌、他斥巨资打造的剧组就是要让大家都看到!
遂一锤定音:“发!”
他还特意给自己手机传了一份,美滋滋保存后才回到化妆间。
?
化妆间里一片热火朝天,程嵇雪换了水衣子规规矩矩坐在镜前任专业的戏曲造型老师大展拳脚,旁边还围了好几个看热闹的化妆老师。
原本程嵇雪以为只需要自己画一下戏妆就好——没有人比京剧演员本人更了解自己的脸,大家一般都是自己画妆。
结果陈导希望定妆照能够在不失去传统戏曲妆容神韵的前提下,尽量符合现代审美——专业造型师出马,当场解放了程嵇雪的双手。
而张朝鹤有尊贵的老板特权,顺利抢占了最有利的围观位置,化妆师用一种浅肉色的胶布条把程嵇雪的眉眼走势提起来,然后用自己调的油彩铺好底妆,扫胭脂、描峨眉。
周奎惨遭失业,在旁边愤愤刮片子。
程嵇雪听他的指挥,乖巧地睁眼闭眼,张朝鹤亲眼看着他如何从面如冠玉的男儿郎变成了烟视媚行的女娇娥。
老师给他勒头时他的脸就那么一小小的巴掌大,显得有些楚楚可怜。更别提程嵇雪还偷偷抬起那双狭长上挑的眼看他,涂了丹朱油彩的檀口唇角微翘,眼波流转间生动艳美得仿佛壁画里走下来的漂亮妖精。
救命……张朝鹤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脸——刚刚化妆老师有没有给他的底妆打得很厚,能不能遮住他红得发烫的脸!!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南无阿弥天神姥姥,有人仗着自己好看要行刺于朕啦!
大家纷纷惊叹于传统艺术的美,很快周奎又协助造型老师给程嵇雪贴片子、插泡子、簪花,程嵇雪便垂眼任他们服侍更衣。
随着戏服一层一层上身,他戴凤冠、披宫装,又着上五彩缎风带与云肩,冠珠翠摇、绣穗翻飞,真是美得穷奢极丽、华贵不可方物。
张朝鹤没忍住,伸出手指捏了捏凤冠上摇摇晃晃的珍珠小蝴蝶。
贵妃打扇,蓦然一笑,恍如神仙妃子烨然临世。程嵇雪将水袖一收叠在手上,露出如削葱根般秀美素白的手指:“忘了染指甲,小张总您帮个忙?”
刚准备替他染指甲的周奎:……
张朝鹤茫然地接过周奎递过来的指甲油,贵妃端坐在梳妆台前,慵懒地伸出一只手——化妆镜的补光灯是纯粹的白光,更照得他的指甲弧型优美、手似冰肌玉骨,指根那枚鸽血红宝石戒指都熠熠生光。
张朝鹤头一次做这种事情,涂得难免有些生涩,他单手托着程嵇雪的指尖,慢慢把嫣红的指甲油涂满他的指甲,偶尔有笨手笨脚涂出来,就用自己的指甲尖把擦到的甲油刮掉。
一身戎装的男人抿唇认真为贵妃染指甲,贵妃笑晏晏地看着他,眼波如漾漾春光。
化妆老师激动地捂嘴,奋力狂拍身边人大腿——
我磕到了,我真的磕到了!!
她偷偷摸摸拿出手机拍照,由于化妆灯的补光,背景稍显有点虚光,然而那团光晕却恰到好处地把气氛烘托得更氤氲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