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嵇雪和他对视,尽量让声音显得平稳中拿捏着一丝惊讶:“您是不是搞错了,季伯阳怎么会这样做?”
追鹅事业还没开始多久就已经被打成了宿命般的敌人……张朝鹤的小鹅脑瓜子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呢!
在无奈之余,程嵇雪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张朝鹤——他宁愿相信是张朝鹤已经察觉了什么蛛丝马迹所以来试探于他,也不愿张朝鹤是真的怕他。
怎么会呢……他爱他还来不及。
张朝鹤见他不信,也有点着急,情急之下便脱口而出:“真的……我还梦到我会被车创——”
程嵇雪却突然用食指搭上了他的唇。
“不要说。”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再不有水一样的温柔和笑意,反而流露出了一点凛然幽森,如同黑沉浓郁的星子。程嵇雪本就比他要高,再加上张朝鹤身体前倾,更要比他低上那么一点,程嵇雪这样专注地看着他时就会有一点微睨的味道。
曾经张朝鹤在他身上看到过的那种冷漠、坚冰般的沉郁,又如海礁般浮现。程嵇雪近乎温柔地看着他,用低沉轻淡的气音在他耳边说道:“我不喜欢。”
不想听他这样说自己、也不想听他把这样的结局横冠在他们之间——虽然不知道张朝鹤是在哪里听来的这个名号、又在梦里想出了怎样的爱恨纠葛。
但他清楚地知道这不是他会做的事情,即使这个人不是张朝鹤,他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张朝鹤。
张朝鹤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又回缩,他愣愣地看着程嵇雪,似乎在发呆。两个人对视如同在角力,谁也不肯先服输、谁也不肯先挪开目光。
半晌,终于还是张朝鹤先眨了眨眼,他看出了程嵇雪在这件事上分毫不退的态度。当然,他也觉得「预知梦」这个说法听起来有些离谱。
他不知道自己更多的是在叹气还是在惋惜——张朝鹤问道:“所以,在我和他之间,你会和我站在同一个阵营,对吗?”
所以在我和他之间,你会更喜欢我,对吗。
“对。”程嵇雪回答得毫无犹豫,“你梦到的都是假的,永远不会成真。”
他伸手扣住张朝鹤枕骨,稍微用了点力向自己肩窝上,张朝鹤眨了眨眼,头一次如此安静地用额头抵着他肩膀。
程嵇雪本想再趁热打铁洗一洗自己莫名其妙被黑的大号,甚至都已经准备好了先把锅都扣到季伯阳身上的最差打算,然而外面却突然有人敲了敲门:“张总,有个人找您说要还给您掉了的东西。”
张朝鹤瞬间惊醒,他嗖地一下窜了起来,仿佛个人间小弹簧——他的发尾擦着程嵇雪的耳根就蹭了过去,带起了一片酥酥麻麻的痒意。
程嵇雪捏了捏自己的耳朵,他半倚在墙上,肩头衬衫微乱,看起来好像刚刚遭人蹂躏了一般。
张朝鹤:草,作孽!!
他别过头,伸出一只手冲程嵇雪的方向胡乱扭了个什么造型——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比划什么了,反正就是随便表达了一下他坚贞不屈、不为美色低头的美好品德:“我,我出去看看。”
程嵇雪挑了挑眉,没说话。张朝鹤都走到门边了,门把手都按下去一半了,突然回头恶狠狠地对程嵇雪又补充了一句:“不许和季伯阳那个了,要不然就不要来找我,听见没!”
然后他就「啪」地一声把门带上,逃之夭夭了。
程嵇雪盯了一会空荡荡的化妆间,突然笑出声来。面对张朝鹤小朋友一样「不跟你好了」的威胁,程嵇雪却只感到莫名其妙的愉悦?
他反手给季伯阳打电话:“最近你就是季二。”
突然被cue季伯阳:“??”
二叔您有事吗?
您没事吧!!
是不是别人不发火你就把别人当傻子啊!?
季伯阳木着脸道:“噢,既然这样,想必二叔您也不会想知道付雪竹去片场找我鹤哥还袖扣这件事了吧。”
程嵇雪短暂地回忆了一下这人是谁,然后笑道:“现在知道了。”
季伯阳对着被挂断的电话忙音恶狠狠地磨了磨牙。
?
张朝鹤嗖嗖嗖往前夺路狂奔,仿佛这样就能把刚刚那个幼稚的张大鹅远远甩开。
啊啊啊我刚刚都说了什么!!
或许是他的表情实在太纠结太绝望,只听旁边的助理小姐姐微微一笑,完美提炼了他刚刚说的屁话:“您说不让程老师和那个人玩,要不然就不理他,是在吃醋吗?”
张朝鹤瞬间变脸,阴森森地瞪了助理一眼,大声恐吓:“扣工资了啊!”
反正除了陈特助要坐镇公司,其他助理们轮班倒来片场公费追星,每天清闲不说还有补贴拿。助理姐姐刚吃了前线新鲜热乎的瓜正在心里高呼血赚,一听居然只是扣工资,遂大手一挥:“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