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嬷嬷抚着她的脊背:“是啊。不但秦嬷嬷在一旁坐镇,从不离世子左右的瑞兴也在。可见世子是将她捧在手心了,生怕她吃一点亏。”
谭氏冷笑:“现在得意,将来有她哭的日子。新婚燕尔,又生得好颜色,陆维景自然喜爱她。等再过一年半载,我不信陆维景还能待她一如往昔,世家子弟哪个不是姬妾环绕?”
思绪一转,她问:“自那两人大婚后,茹儿一直未过府罢?”
谭嬷嬷垂下头。
“她怎么说?”
“这……”谭嬷嬷小心觑着谭氏的脸色,“表姑娘说,她虽爱慕世子,但也是有尊严的,绝不会自甘下贱纠缠世子,更不会与人为妾。”
谭氏气笑了:“好啊,她是翅膀硬了,竟然敢拿这话讥讽我,也不想想她有现在的好日子过靠的是谁。”
谭嬷嬷劝道:“夫人,表姑娘一向心直口快,绝没有讥讽您的意思。您不要多虑,养病要紧。”
谭氏揉揉额头:“罢了,没有她还有别人,届时她可别哭着求我。”
谭嬷嬷心知她说的别人是谁,没再多问:“墨浓那边,您看如何解决?”
“有老爷护着她,我哪里敢动她?原想着给她按一个私通的罪名,为了陆家名声,让姜芫处置了她。现在看来,这个计划不成了。这个小贱人,在长夏居的时候就想方设法勾引老爷,终于被我逮住机会送到三哥儿院里,她还不死心。
引得老爷总是以考校三哥儿学问为由去与她私会。他也不想想,那个傻子写字都写不好,哪里需要他指点学问?他以为我是蠢货吗?”
“夫人,慎言。”谭嬷嬷压低声音。
谭氏也是气昏了头,经谭嬷嬷提醒顿时后悔:“三哥儿若有三哥儿一半聪明,我就烧香拜佛了。我日日拘着他不让他出门,就是怕别人说我还生了个傻子。”
谭嬷嬷对陆维运生出几分同情:“老奴明白夫人的苦楚,但三哥儿毕竟是您亲生的……”
谭氏沉了脸:“不要提他了。当务之急是夺回管家权,否则我多年心血都会付诸东流,在府上哪里还有地位可言?”
不过几日,被谭氏换掉的管事都陆续回来当差了,三老爷责怪她无能,她不敢与三老爷争吵,只能迁怒姜芫。
是以在给陆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几次三番暗示姜芫要宽容大度,不要自己霸占着夫君,给夫君收通房、纳妾才是为人妇该做的。
当然,姜芫和陆老夫人都不接她的茬就是了。
只是,仍旧心生烦闷,连近来在看的话本也懒得翻动。
“怎么,谁惹你生气了?”含笑的声音传来。
“我才没生……”姜芫转头便发现陆维景坐在她身边。
他穿着天青色直裰,玉簪束发。唇角淡淡勾起,窗外疏落的阳光透进来,衬得他愈发清朗俊逸。
姜芫好一会才道:“你今日没有公务在身吗?”
“今日休沐。”陆维景伸手捏捏她的嘴角,“还说没生气,嘴角高的都能挂油瓶了。”
哪有这般夸张?
姜芫打落他的手,翻了个白眼,不理会他。
他也不追问,随手拿起话本翻看。
不知不觉,她快要睡着。忽而一阵凉风穿窗而来,她顿时睁开眼睛,坐直身子认真凝视着身边人。
陆维景满腹狐疑,就听她道:“陆维景。”
他放下话本:“怎么了?”
姜芫深吸一口气:“若是你以后要纳了谁,提前告知我便是,我不是不能容人的人,只要她们安守本分。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
陆维景头一回不能理解她的话:“什么?”
“就是……在我生下嫡长子之前,你不能碰别的女子。”姜芫艰难开口。
陆维景忍不住扶额:“姜芫,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
姜芫将谭氏那番话和盘托出:“虽说三婶不怀好意,但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要你能始终尊重我这个正妻,我也会善待你的妾室与庶出子女。”
陆维景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生气的同时又觉得好笑:“你以为我迟早会纳妾?”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