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沈灼没等到回答,头开锁嗡嗡地疼,他捂着光溜溜的脑袋,闹心的要死。
“你到底什么情况,你爸妈呢,不管你啊?”
蒋诵眼神闪了闪,“没有爸妈。”
“死了?”
“嗯。”
“那你也不能因为你爸妈死了也去死吧,他们在地府不会欢迎你的。”
蒋诵忽然笑了,她低着头,看着床垫上铺着的破旧被子,上面是和他个人完全不符的娇艳玫瑰花,因为质量很差,上面起了一层毛球。
指尖在粗粝的布料上摩擦,毫无情绪地说:“他们欢迎我。”
沈灼当下心里就闪过一句总结:她确实病得不轻。
***
吴玉东站在厨房口,看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又转头看忙活着烤串的沈灼,终于把埋在心里一上午的话说出来。
“这个新妹妹有点小啊,十六,有没有?”
沈灼懒得理他,把肉串翻了个身,熟练地抹了一层油,这才倒出空闲喘口气。
门帘的外面有些喧嚣,几桌顾客正吃得热闹,对比来看,蒋诵瘦瘦小小的,孤零零地坐在那显得很可怜。
吴玉东缩在帘子后,时不时偷瞄她。
今天他闲,他爸连宰了三天猪,终于给他放一天假,休息的时候,他大都跑沈灼这来呆着,顺便混两顿饭。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今天刚推门,就看到屋角坐着的女孩。
这是那天沈灼火烧腚似的追过去的那个,也是夏怡然那天带来吃饭的那个,开学这么多天了,她还没走,大概率也和他们一样,社会闲散人员。
不过,看她模样,不会初中刚毕业就不念书了吧。
那真有点可惜。
面煮好了,闪着油花的热汤面,上面飘着翠绿的葱花和香菜,里面泡着切好的煮蛋和牛肉片,吴玉东接过,啧啧不满。
“你给我煮的怎么没有这么多料。”
沈灼把最后一盘顾客点的串烤好,和他一起从厨房出来,懒得和他掰扯,“你一百七十斤的大老爷们还叽歪这种事。”
吴玉东虽在吐槽,实际也没往心里去,男人之间的友谊没有那么细腻。再说了,两人从小就认识,就是这么互怼长大的。
他把面放在桌上,圆胖的脸露出亲和的笑容。
“小妹,给,别烫着。”说着,贴心地把一次性筷子劈开,双手递过去。
蒋诵默默接过,看了眼在窗口那桌和顾客高声谈笑的沈灼,小声说了句谢谢。
“害,谢什么,你是怡然的妹,也就是我的小姨子,以后沈灼要是欺负你就跟姐夫说,姐夫一定帮你收拾…”
还没说完,一只巴掌直接拍在他头上,打断他的忘我胡言。
“你占谁便宜呢?”
沈灼拉过椅子坐下,刚和老顾客干了一杯啤酒,耳根有些泛红,他看了一眼安静的蒋诵,又在桌下给了吴玉东一拳。
“怡然上大学走了,你又敢造谣了。”
吴玉东肋骨受到重创,疼得表情扭曲,他哎哟哎哟叫了两声,酸味四溢地说:“你弃如敝履的,还不行我单方呵护啊?”
沈灼皱眉,小手指掏了下耳朵,眯眼问:“啥玩意儿,气啥?”
吴玉东没救了似的摇摇头,看着蒋诵,手指着旁边的没听懂话的文盲,“小妹,你这哥哥是真没文化。”
蒋诵正用筷子挑面,没有胃口,听吴玉东和她搭话,抬头,巴掌大的脸毫无血色。
她说:“我也没有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