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正互相瞪着眼。
那头秦王已经从回廊上走下来,福安和福吉连忙各自站好,静候吩咐。
可是等了许久,两人都没有等来只言片语,只好悄悄抬起头。
只见秦王竟站在两人跟前,目光却不知遗落在了何处,久久没有回神。
福吉用胳膊肘捅旁边的兄长,小声道:“咱们殿下这是咋了,莫不是日头太大,受暑了?”
福安用手肘挡了几下,将他的身子往后抵,忍气吞声道:“快闭嘴吧你!”
福吉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脚后跟一提,就听话地退到后头去了。
明明他只是正常的关心,怎么还不受人待见了?
“殿下,可要奴婢着手去准备了?”福安上前拱手。
“嗯。”李策回过神,目光落在福安的身上,定了瞬,才吩咐道:“你与出宫采办的内官胡良相熟,明日正好他当值,你想法子让他捎上一盒东市的白玉糕送进来。”
“白玉糕?”饶是如福安一般镇定的人此刻也有些不平静,内心和面皮都狠狠抽了一抽。
可是他不是福吉那个笨蛋,思绪飞转几乎即刻之间就想明白过来,“殿下还未对王妃说明,出宫安置一事?”
李策谁也没看,越过两人上前,拾起桌上已经干透墨迹的纸端详,像是不在意般朝他们挥了下手,“忘了,你们退下吧。”
忘了?
福安察觉怪异,可是殿下发话,他们也不能不从,就拉着福吉拱手告退。
“兄长,咱们殿下行事向来严谨,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滴水不漏的本事,什么时候忘记过事啦?这不寻常!”
“蠢货,既知道不寻常,你还敢说!”
“既然不寻常为什么不能说?难道这里头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
“……”
“咱们殿下刚刚那发呆的样子也很奇怪啊,我们要不要请御医来瞧瞧?”
“……”
“要不然就是有了心事,我听说心病很难医的……兄长!兄长!你为何越走越快啊!”
“……”
李策靠在圈椅上,手指揉了揉眉心,耳边聒噪的声音终于远去,得亏福安走得快,而福吉又追得紧,可算消停了。
他一睁眼,就看见银杏葱郁的树冠遮蔽在头顶上,星星点点的光从叶缝里透了出来,像是一片星空,眩晕了视线。
他是真的忘了。
那个刹那,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只有那双盈盈水亮的笑眸,填满了所有的空白。
无法再思考得失利弊,没有再想自私与否。
所有理智与克制都化作最放肆的一个字:
“好。”
一字定音,就像是开闸的洪水,势必要他节节败退。
令人既怕又……期待的感觉慢慢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