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本书中看过,那时挖玉带河,工匠们说人工开凿的河流转弯湍急处,不能任由那河水冲刷,泥土没有岩石坚固,这里土质不算结实,冲刷一段时日,恐会坍塌。
便在那河流冲刷最急处,挖了一些洞,又找了不少坚硬青石,硬生生打入洞内,河水先是灌进洞,缓冲了力道,再冲击石板时,那便带不走泥沙了。
司南读到这处时,还佩服那些工匠的精湛经验,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妙。
而她,想了好久,唯一的生路,便是玉带河了。
司南看着老钱埋藕种,一根一根,还带着芽,陷入乌黑的烂泥中,等着它在泥底生根发芽,抽条成熟。
老钱很高兴:“姑娘,这藕呀,长的可快了,今年埋进去,明年能发不少呢,您说这淤泥地里,怎么就能长出这么白的藕,还有那么好看的花儿呐?”
司南喃喃自语,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她曾经在课堂上摇头晃脑背了那么久,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爱莲。
冬日万物凋敝,这方宅院也完成了一年四季的轮换,叶辞凉风,枯叶四处翻飞。
荷池经过曝晒,淤泥都干巴了,暗渠里的水流不大,因为司南坚持将暗渠开高,冬日水位低,自然流进来的也少。
到了年关,宋青舒也忙碌起来,时不时便要进宫,今日是酒宴,明日是家宴,烦不胜烦。
宋青舒也知道自己躲不过,又怕司南无聊,他私心里总觉得司南无聊了就会琢磨逃跑,他自然不允许。
“诺诺,我给你请了一个戏班子,另外还有一个杂耍班子,你无事的时候,便去看看。”
司南因着这些日子琢磨逃跑的事儿,对宋青舒也不再横眉冷对,生怕他察觉出来,此刻闻言,也只说好。
“会不会过于奢靡了?万一太后娘娘不高兴……”又请她去‘喝茶’可怎么好?
宋青舒温柔拂过她颊边的散发,眸光似星辰,灼灼生辉,“莫怕,不会的,母后很好的……”
司南面上带笑的应了,心内却有些烦躁,毕竟,太后可不是她的娘。
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司南傻呆呆的闷在屋里,的确是憋坏了,与世隔绝般,外头的动静她一概不知,一年多了,她就困在这四方小院里,一日又一日。
她也不想做太多暴露自己身份的事儿,那些掏鸟蛋的调皮事儿,都是孩子干的,也不怕看出来。
现代社会里,一场雪就能区分南北方人,再加上一点蛛丝马迹,甚至说话口音,吃食口味,便能推算出你来自哪里。
司南前世有个同学,吃醋极为厉害,一碗面,恨不得拿着醋瓶子倒上三碗,一眼就瞧出是哪里人。
锦瑟见司南想的入神,便递了个淡青色带提手的瓷炉过来,塞到司南手中,“姑娘若是倦了,不如去百艳楼看看,王爷在那可是置了杂耍班子呢。”
燕燕也附和:“是啊,姑娘,不如出去看看,老是闷在屋子里,确实很无聊呢。”
燕燕如今很服锦瑟,司南也未阻止,私心里觉得自己不是久待之人,何况锦瑟是宫里出来的,又对宋青舒有着不一样的心思。
司南早已和锦瑟表明过自己的态度,所以锦瑟对她也还算贴心。
院中满是皑皑白雪,烂泥塘都被盖住了,还有种寒瓜的花圃,如今枯萎的寒瓜秧也拔了,显得格外空旷突兀。
司南转头看着燕燕,笑道:“恐怕,是你想看吧?”
虽这么说,心里已经同意了,倒也可以走一趟,在后世,这些杂耍大多都列为了非物质文化遗产,要想看正宗的,也不是太容易呢。
百艳楼依旧矗立,因着有人,门窗里飘出了烟火气,里头人头攒动,闹哄哄一片,倒也还算热闹。
司南自然不需要出面,她进去的时候,两位班主已经恭敬的候着了,戏班子的班主纤瘦,瞧着文人模样,杂耍板子的班主胖墩墩的,看起来分外强壮。
“两位莫要拘束,今日太冷,若是登台未免受罪,听闻杂耍不少,不知可有什么新鲜的?”
胖班主闻言得意站出,一双眼笑咪咪:“回贵人话,奴才手底下的人走南闯北,这些年收拢了不少,吞刀吐火七盘屠人等等俱都有,不知贵人可有什么想看的。”
司南其实有些失望,这些东西后世虽见得不多,却也能见,并没什么稀奇的。
此时戏班班主听闻贵人是要看杂耍,便带着人退到百艳楼后院休息了,好留下空地给杂耍班主。
胖班主市井混出来的,察言观色功夫了得,-->>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