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楼眼里有淡淡的光,“姨母,您不知道,这些年我堆积在心内的所有感情,唯有在她面前无法克制,奔涌而出,一览无余。”
那可是他爱了两辈子的宝贝啊。
太皇太妃没想到一向威重严肃的人,说起情话来竟也格外动听,“行了,你若当真喜欢,那便尽快安排,姨母自然是替你做主的,只不过女儿家脸皮薄,你上来就要下聘,会不会太急了些?”
谢危楼不觉得急。
他知道她最想要陪伴,夜夜爬墙翻窗也要去陪她,可她那么美好,如果本身没有强大的克制力,真没有办法只像现在这样抱抱她、吻吻她而已。
他现在就只想将她娶回家,倾尽所有,抵死缠绵。
更何况……谢危楼沉吟片刻,苦笑道:“姨母,我也不年轻了。”
太皇太后笑眯眯的:“这倒是,今年成亲,最快也要明年,姨母才能抱上孙子。”
谢危楼倒没想过那么远,孩子对于他们来说还太远了,先盯着她将身子养好再说,孩子的事情日后再说,他现在只想好好地宠着她。
……
沈嫣从殿内出来,直接到膳房将云苓唤走了。
云苓自打进膳房,就被那宫监拉着唠嗑,没想到太皇太妃压根不在宫中,“那姑娘怎么在偏殿待了这许久?”
沈嫣回忆方才,面上的红晕都消不下去,震惊、欢喜、雀跃、惶恐,太多的情绪在心内疯狂波动,一时都不知从何说起,她现在连手都还是颤抖的。
从慈宁门出来,迎面看到一道明黄的华盖,竟然是皇帝的銮舆,主仆二人赶忙跪下行礼。
皇帝是从武英殿过来的,目光落在宫道一侧,正在想事情,自然注意到了跪在宫道旁的沈家七娘。
銮舆缓缓在面前停下,沈嫣的心脏也跟着一滞。
她其实是怕见到皇帝的,当日在坤宁宫,是她多嘴请皇后宫中的银屏将皇帝赏赐的紫云香换成新鲜的花果香,而那含麝香的紫云香一换,皇后就有了身孕……
她不知道皇帝会不会疑心到她头上,也不确定皇帝是否真心欢迎这个皇子的到来,只能在面上装作不知。
皇帝坐在轿辇上抬抬手,示意她起身,“你是进宫来瞧皇后和太皇太妃的?”
沈嫣点点头,轻轻道了声是。
皇帝对她能说话并不算诧异,皇后前几日同他提过一嘴。
他想到什么,轻轻叹了声:“忠定公实乃国之栋梁,好在皇叔在彻查贩卖军火一案中,也让当年之事水落石出,奸佞祸害国之栋梁,实在是罪不容诛。”
当年先皇也是非常看重沈明赫的,沈家世代忠心,老武定侯爷甚至主动上缴兵权,倘若沈明赫没有死,皇帝如今也能多一条臂膀,不至于兵权旁落,卧榻难眠。
沈嫣恭恭敬敬地拱手:“陛下替家父做主,臣女多谢陛下圣恩。”
王氏等人斩首之后,皇帝还给三房下了不少赏赐,沈嫣拜谢是理所应当。
皇帝又看了她几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忽然一笑:“谢什么,都是一家人。”
沈嫣一怔,抬头张了张口,銮舆已经重新动了起来,她心口狂跳不止,赶忙躬身道:“恭送陛下。”
待圣驾走远,主仆二人也继续往宫门外去。
云苓悄悄地吐了口气,轻声道:“陛下是不是忘记,您与世子爷已经和离了?从前宫宴上这么说倒能理解,毕竟世子爷按辈分,也能唤陛下一声皇兄的,可如今您都和离了,陛下居然还将您视作一家人么?”
沈嫣喉咙哽了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銮驾过了隆宗门,皇帝的面色已经沉了下来。
回到养心殿,汪怀恩递了杯茶上来,“方才镇北王亦在寿康宫,这沈七娘怕是见他去了。”
皇帝猜也能猜到,沈七娘好不容易进宫一趟,皇叔又岂会放过大好的见面机会。
汪怀恩一直明白皇帝的顾虑,小心翼翼地道:“这沈七娘如今是镇北王难得的软肋,您要想削他的权,倒不如……经常请沈七娘进宫坐坐?”
“自作聪明!”皇帝冷冷瞧他一眼,“朕派出去监视沈七娘的暗卫,有回来一个活口吗?甚至威胁朕,倘若朕将他与儿媳苟且的事情抖落出去,他连朕的皇子都不教了!暗中监视尚且如此,真要真刀真枪地用他的女人来威胁,你觉得皇叔会善罢甘休吗!”
他今日向沈七娘示个好,也是想让皇叔放松警惕。
皇叔对他了如指掌,可他现在连皇叔暗中培植了多少势力都不知道,这几次动静无不是以卵击石。
皇帝后仰,靠在龙椅上闭上眼睛,深深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