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快要碰到前,那把刀被抽走,包括手中的苹果。
“我来。”
楼齐眼角像被什么小小的刺了一下,他垂下眼眸,不让游烛看见。
青年短暂的顿了顿,便听见楼齐问道:“我妈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装作自然的错开话题,楼齐闭上眼睛,眼珠转动一圈后,又抬头看他。
青年点了点头,落在楼齐视线中的灰色眸子一片澄澈,像冬日的雪在手心悄然融化。
“她说……希望我能一直和你在一起。”
“没有为难你吗?”
“没有,她还请我吃东西了。”
银色的刀在手指间转动,红色苹果皮一圈圈向下垂落,被从中间折断,落在白色被子上。
“那、你怎么回答她的?”
那片冰凉的,于春日融化入世的高山白雪,自荒芜心脏叮咚流过。透明水痕之下,是绿草顶破泥土,即将迎来属于他的春日盎然。
游烛说:“我说……”
“我可以答应你,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天,我都会陪在他的身边。”
“因为……”坐在对面的青年弯起眼睛,轻轻的笑了一下。
朝日的太阳穿破云层与这个城市重叠的高楼大厦,尽数倾洒在青年身上,像是所有的光明聚拢在那样的柔和目光中。
一切的爱与心动,皆因他起。
这个世界,无数个世界,再不会有那样的笑容。
——————
游烛的电影试镜过了,但他没有去拍。
楼齐也没有去。
枪伤快好时,楼齐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而后遵医嘱陪游烛住在了私人疗养院。
又过了两个月,从疗养院搬回了楼齐家中。
三个多月的沉寂,再次回归大众视角,是楼齐宣布息影转居幕后的消息。
不管在网上引起多少纷争,楼齐在意的只是他可以有更多时间陪游烛。除此之外的一切存在,都只是锦上添花的点缀。
从疗养院回来的第一个月,游烛无意间发现家中怎么也找不到刀或锋利物。
针孔摄像头下的他先是焦躁地抓了抓手指,最后还是舒展了眉毛,轻轻叹了口气。
他将水果洗了洗,就皮直接吃掉了。
这是楼齐精心打造的玻璃花房,他不会给任何病毒风雨制造机会,而居于其中的花默许了。
春天到来时,两人一起去超市采购。游烛站在门口等待楼齐,对面的一辆车失控,朝他的方向撞来。
隔着超市半透明的门帘,楼齐看见他和周围众人一起慌忙向旁边闪避。
书上说,爱一个人会因此产生眷恋,从而恐惧死亡。
直到楼齐穿过人群到达他的旁边,游烛的手指紧紧抓住对方,灰色的眼睛中还有未消散的恐惧与心有余悸。
那是他与现世的唯一联系。
温室中终于开始尝试着出现它本就应有的东西。
空气,风,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