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看到点东西了。
一万三懒洋洋坐起来。
“看到什么了?”
曹严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我刚刚……就是,酒吧前头那块小花圃,张叔提过换种新季的花,我想着,提前松松土,我就拿了铁锨去铲……”
他这些日子练功不说卓有成效,至少身强体健,松土挖土一类的活儿,小菜一碟。
清晨和风煦煦,游客三三两两,有个穿短裙的姑娘裙子被风吹起,他还一阵心神荡漾,暗搓搓吹了个口哨,然后脚踩住铁锨边沿,往下一铲。
一万三真是懒得听这种絮絮叨叨的前情铺垫:“然后呢?”
曹严华咽了口唾沫,似乎心有余悸。
“我看见一个洞。”
一万三看鬼一样看他,偏曹严华还不自知,一脸的理所当然。
一万三忍无可忍:“你特么不是废话吗?你一铁锨挖下去,你当然看见一个洞!”
曹严华哆嗦了一下:“不是的。”
是暗红色的,像是肉,带着表皮的褶皱,而且有节律的起伏。
这形容,一万三觉得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然后呢?”
“然后好像起风,你能想象到吗?”曹严华觉得词穷,“就是那个洞里起风,带着腥味,吹上来……”
再然后就没了,他带着一身冷汗定睛去看,只不过是一铁锨下去挖开的泥土罢了,阳光照射下,有一些泥尘飘飘落下,像是……
像是刚刚挖开的地方,真的有风自地下吹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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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抓一把币,挨个塞进投币孔再来,手插进那堆游戏币时,银色的光泽在指间翻动。
霍子红轻声说:“她说,觉得烦,又不想和我们讲话,要找点事,转移注意力。”
“她还记得我吗?”
霍子红诧异罗韧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记得,记得你,一万三,还有她新认识的红砂,她又不是失忆。”
边上的何瑞华补充:“但是感情可能会不一样。”
又说:“你要进去见她吗?门没锁,一拧就开了。”
罗韧的目光落在门把手上,古铜色的,被拧过很多次,摩擦的光亮。
他迟疑了片刻,没过去,顿了顿,在身后的一排椅子上坐下来。
透过单向镜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木代的脸。
她的每一次阖眼、挑眉、抿嘴、愠怒。
恋人的眼光最细致入微也最刻毒犀利,眼前的木代身上,完全找不到小口袋的影子。
那个喜欢搂着他,与他温柔接吻,含嗔地叫他名字,偶尔脸红但是会坚定的说“我喜欢你啊”的小口袋。
那些他喜欢的,柔软和可爱,像突然被大风掠走,只剩下棱棱的生硬骨架。
罗韧觉得像是中了一颗冰凉的子弹,整个寻觅的过程,以这一时刻,最为难受。
何瑞华叹息着在罗韧身边坐下来。
他说:“你看,前一秒,你是捍卫和保护她最激烈的人,但是终于见到,你也是那个接受程度最低的人,就像爱情一样,本身就是激烈但是脆弱的。”
罗韧有些恼怒,他天生反感别人去分析和窥探他。
何瑞华却像是体察不到他的心情:“遇到这种情况,依接受程度来说,确实是亲人朋友爱人。”
“因为对于亲人来说,血浓于水,不管发生什么,是疯是癫,是傻是痴,他们都会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