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韧说不出话来。
“我在那里,听到砸东西的声音,响一下我就哆嗦一下,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是更对不起雯雯还是更对不起红姨,我一个外人,吃她的,喝她的,还要害的她因为我受连累。”
“后来……后来……”
罗韧摸摸她的脸,说:“木代,咱们走一走吧,别说了。”
木代说:“你让我说完吧,平时也没有机会跟你说。趁着晚上,没有人,你让我说完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是一个永远不麻烦的人,永远只帮别人解决麻烦。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都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了,我还是出那么多事,又让你大老远的赶过来,你们都过来了,一万三还差点被连累了……”
“对不起啊罗韧,我也不想这样的。”
她讲完了,自己站直身子,退后一步。
忽然想到什么,说:“我给你讲这些,是不是不大好?”
她自言自语:“像个垃圾罐子,把自己的垃圾倒给人家。我以后都不讲了。”
她讪讪的,转身看巷子的另一头,那里,连通着马路,夜色还是很重,但渐渐的,有化开的迹象。
城市要苏醒了,很快,第一拨早起的人,就会出现在路面上了。
木代说:“我们回去吧,待会红砂她们该起床了。”
她转身往前走,快走到巷子口时,右首边忽然亮出一片光来,转头看,边上的二楼开了灯,窗子推开,隐隐传来婴孩啼哭和母亲软语哄慰的声音。
再然后,一条矫健的身影顺着墙头而上,翻进了二楼的栏杆。
那是罗韧。
木代吓了一跳,紧走几步凑近,用口型问他:“干什么?”
罗韧没有说话,他凑近纱窗,顿了顿转身向她招手。
这是在让她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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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凶简怕血,为什么对他的毫无反应?如果不怕,一万三的事情又如何解释?
拐进一条巷子时,目光垂下,忽然看到地上的影子。
狭长,他自己的,还交叠着另一个人的。
罗韧身子一凛停下,那影子也停下,罗韧又不动声色的往边上挪了挪。
影子分开了,那一条,狭长的,淡淡的,模糊的,又安静的。
罗韧回过头,看到木代站在巷子口,光在她身后,她倒是被光掩映的局促且小心翼翼了。
问她:“睡不着吗?”
木代说:“不是有意跟着你的。”
只是睡不着,听到走廊里的动静,凑到猫眼边去看,看到罗韧离开。
于是也穿戴好,想出来走走。
如果街面上有别的人,她大概又会随便挑一个,脑子放空跟着走一走的。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排解压力的方式,有些人闷头大睡,有些人肆意纵酒,有些人嚎啕大哭。
而她,就是喜欢这样沉默的走一走。
谁知道,路面上只有罗韧一个人。
于是她一直跟着,从夜晚和背后看相熟的人是一种新奇而又独特的体验,他的身形、步伐,每一次的停顿,熟悉,又分外陌生。
想着,不惊动他,就像那个冒充房产中介打过去的电话,都当做自己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妥帖收藏。
还是被发现了。
木代走过来。
“在重庆的时候,我们刚认识,那一次,你去找马涂文,我躲在外墙上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