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陌生而冰冷。
罗韧说的没错,母亲确实从来也不爱她吧,想从不爱自己的人身上拿爱,本身就是一件滑稽而又无望的事情。
木代握住刀柄的手一紧,然后向下,哧拉一声布料划裂,声音像是好多条横起的弦渐次崩断。
触目所及,她全身发冷,忍不住倒退了两步。
划拉开的布片旁落,她看到项思兰的胸腔。
是有个洞,凹陷的,像嵌进去的一个海碗,暗红色,如同一个水泵,有力的,有节奏的起伏着。
砰,砰,砰。
木代直觉,那是心脏。
但是又不对了,似乎与已知的常识不符:心脏可以直接被看到吗?是这种诡异的形状吗?还有肋骨呢,生物课上,老师讲过,人的肋骨,像伞一样两边张开,保护着柔嫩的内脏器官。
木代脑袋里嗡嗡的,听到曹严华按捺不住地问她:“小师父,我们能转头吗,我们能看吗?”
她没回答,有些喘不过气来,过了会,她听到曹严华踉跄着碰到椅子,一万三低声咒骂了句什么,而罗韧趋身向前,仔细看了一会。
项思兰冷笑着,脖子左右拧了一下,像痉挛。
罗韧伸手向木代:“刀子。”
木代下意识递过去,罗韧把刀子插回鞘里,刀身倒转,用刀柄试了一下她心口周围。
她明显感觉到,罗韧倒吸了一口凉气。
木代问:“怎么样?”
罗韧回答:“好像……她整个胸腔的内部结构都改变了。”
曹严华和一万三多少有点发憷,离的远远的听。
罗韧说:“我也是猜测,心脏好像改变了形状,从拳头变成了这样倒扣的洞穴,胸平下去,肋骨两边有,但中间没有,好像是以某种角度和形状避开了心脏部位,还有,心脏不是外裸的,覆有表皮,但是几乎呈透明。”
曹严华嘴巴半张,半天说不出话来,倒是一万三问了句:“那还是人吗?”
罗韧回答不出,她的所有器官应该都还在,只是,跟别人不同的是,都有形状上的改换和移位。
穿上衣服,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吧。
罗韧又补充:“这样的胸腔内部结构改变,影响和间接压迫到了空腔声带,所以,她应该不能讲话。”
曹严华骇笑:“她影响那么多人,让别人睁眼说瞎话,自己反而不能讲话?”
,!
罗韧心头一紧,怕曹严华他们挡不住,一个箭步直冲过去,还未到近前,又是玻璃碎裂声响,这一回,动静在后窗。
罗韧一下子反应过来:声东击西?
果然,一万三愤恨大叫:“是凳子!”
幸好之前也在后窗布了人了。
屋后传来挣扎厮打的声音,应该是木代把项思兰截住了,罗韧再无迟疑,急步赶过去,曹严华紧随其后,一万三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刚拐过屋角,就看到有几乎称得上是壮硕的黑影,贴地向着稻禾地急速而去。
罗韧居然瞬间反应过来。
木代应该是制住项思兰了,项思兰身上虽然有凶简的附着力量,但不能否认的是,木代在功夫上是个好手。
她可能是把项思兰摁到了地上,想死死钳制住她,但是木代的体重轻,项思兰又善于贴地快爬,居然强行用力,带着木代一起走了——难怪那黑影堪称壮硕,那是两个人的身影叠加起来的。
罗韧直扑过去,贴地一个翻身滚,伸手前抓,抓住了木代的一条胳膊,那团黑影被带的挨地一个转,紧接着迅速分开,木代死不放手,结果变成了罗韧抓着她,而她的另一只胳膊又紧抓项思兰的衣服。
而在随即跟来的曹严华看来,这场景堪称滑稽了,稻禾地里,贴着地面,一个抓一个,一长串的三个人,他都分不清谁是谁,但还是下意识知道,得截住一个。
罗韧大叫:“最前面的!”
曹严华脑子不及反应,拔腿就往前头跑,与此同时,衣服的撕裂声响,最前头那个黑影贴地窜开,曹严华心叫糟糕,情急之下,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大喝一声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