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代说:“我知道你不方便说话,也不方便做动作,你只需要眨眼睛就行了,有,还是没有?”
项思兰还是不回答,木代咬住嘴唇,就那么盯着她。
罗韧上来,说:“木代,这件事不忙问……”
木代还是看项思兰:“有还是没有,眨下眼很难吗?”
项思兰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表情,眼睛终于眨了一下。
罗韧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木代反而笑起来。
她说:“哦,那就对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后来,她在孤儿院里就病死了。”
罗韧一怔,炎红砂失声说了句:“木代,你不是……”
木代没听完,也似乎不准备听,转身就向门外走。
罗韧叫她:“木代!”
她没听,越走越快,罗韧没办法,低声说了句:“你们待在这儿。”
他追出去,看到她纤弱的身影在稻禾地里穿行,衣物布料和稻禾的秸秆摩擦,发出窸窣的声音。
罗韧又叫她:“木代!”
这一次,她停住了,然后慢慢转身。
风吹过,她的长发扬起,有几缕挂在拂过的稻禾穗上。
罗韧走过去,帮她把头发和稻穗分开。
问她:“是不是又想起些什么了?”
“想起她为什么把我送走了。”
罗韧的动作一顿。
“为什么?”
木代笑。
说:“她的客人,对我越来越好,给我买糖吃,给我塞钱,叫我小不点儿。”
风并不凉,但是罗韧的胳膊上,开始激起颤栗的凉意。
木代的目光越过他,看向不远处,项思兰那间透出亮光的屋子。
那些人,她甚至分不清他们的脸。
会亲昵的摸她的头,给她塞钱,说“喏,拿去买糖吃”,把她抱在怀里,不管她对此多么反感和讨厌。
母亲就在边上,笑着,偶尔皱眉头,但从不说什么,也从不得罪客人。
然后就到了那天早上。
那天早上,她很早就被项思兰叫醒,坐在小桌子边上喝米汤,菜碟子里罕见的有个煎鸡蛋,金黄,椭圆。
她一边喝,一边偷偷看那个鸡蛋,悄悄咽回口水,目光很快掠上去,又很快收回来。
直到项思兰说了句:“是给你吃的。”
开心坏了,抓起来就吃,小手上油汪汪的。
后来,母亲就领着她出门了,拎了几个洗好的,大大的桃子,后来才知道,那是唯一的行李。
她牵着项思兰的手,问:“妈妈,去哪儿啊?”
项思兰说:“去没有坏叔叔的地方。”
,!
sp;木代怔了一下,这种可能性,她想都没想过。
炎红砂自顾自地絮叨:“你要是留下来,我以后见你就不方便了吧?还是你会把你妈妈带到丽江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