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声渐平,终于发觉,是在一个冰凉森冷的地洞,自己的位置很奇怪,似乎在洞壁高处。
整个人恍恍惚惚,被潮气、霉气还有绝望的气息围裹着。
有很小的沙粒,从眼前,簌簌落下。
再然后,突然地,有人从洞顶直翻下来,从她眼前极速掠过,然后一声闷响,重重摔落在洞底。
洞里亮起来,她低头,看到血泊中趴着的那人,她认识那装扮,还有掀起的上衣处,插在后腰里的那把匕首。
她哭起来,眼泪越流越多,嘶哑着嗓子叫他:“罗韧?”
……
哭着哭着,就醒了。
睁开眼睛,屋里黑漆漆的,摸了手机来看,距离睡下,并没有多久,她只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做了一个噩梦罢了。
这梦那么逼真,让她对床心生恐惧,伸手去摸面颊,真是湿的。
木代翻身下床,脚在地面摸索了一阵,没找到鞋,索性赤脚,足心触到冰凉的地面,凉意顺着涌泉穴慢慢上行。
她走到窗边,伸手推开。
从这里,可以看到罗韧的房间,在那个黑暗围裹的方向,亮着灯。
他也还没睡。
下意识的,木代两手合起,低下头,并起的指尖触到额头。
心里默念:只是噩梦,只是个梦罢了。
,!
然弥漫着婚礼将近的喜庆气氛。
放下电话,木代忧心忡忡。
喜庆气氛既然还在延续,就不大可能存在“新娘被曹严华救跑了”的情况,那曹严华去哪了呢?
当晚大雨,酒吧里人不多,木代独占一张角落里的桌子,明知道曹严华不大可能发信息来,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刷手机页面。
一万三心情不错,摇风摆柳地端着托盘过来,给她送上一杯拉了花的拿铁。
上头写着“反对包办,支持婚恋自由”。
木代真是一肚子没好气,低下头,嘴巴在咖啡边处啜吸,“自由”两个字瞬间就被她吸进了嘴里,嘴唇上泛着咖啡沫的泡泡。
一万三很嫌弃地看她,有些人,天生就不应该与之论艺术、情调、意境或者精致。
木代说:“你说,曹胖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真是应景,刚说完这话,外头一道迤逦电光撕开天幕,密集雨声中,传来轰隆隆雷响。
一万三说:“可能被抓起来了。”
“关在曹金花家的地窖里,遭受严刑拷打,最终不得不忍辱偷生——小老板娘你放心,一年后他就回来了,脸上带着憨厚的笑,怀里抱着一个娃,背上驮一个娃,手里还牵一个……”
气的木代拿座椅上的靠垫挥他。
酒吧的玻璃门被推开,有人停在门口收伞,伞骨并起,伞面上的雨水溪水般流下。
是罗韧。
一万三啧啧:“风雨无阻啊。”
他很识趣,托盘往胳膊下头一夹,回吧台根据地。
和木代相比,一万三暂时还不怎么担心曹严华:做事情总是需要时间的,没准曹兄现在正在筹划、思索、布局、等待时机,哪有今天过去明天就大功告成那么简单。
罗韧过来,木代往座椅里头挪了挪,跟以往一样,罗韧一般不坐她对面,喜欢挨着她坐。
身上,还带着大风大雨里的潮气。
说:“如果这一两天,曹严华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咱们可能得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