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绝技,木代从未亲眼见过,因为她见到师父的第一眼时,师父就坐在轮椅上。
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气质娴静,眼神里很多很多故事,只身一个人,守着幽深的大宅门。
因为木代拜师,霍子红见过她师父一次,来送红纸包着的“学费”,离开的时候,牵着木代的手,说:“你师父啊,年轻的时候,一定美的不要不要的。”
……
木代爬上山头。
向下看,山谷里,不知道是不是地气上涌,居然像是薄薄的雾气弥漫。
木代低下头,冲着山谷底下问:“你是谁啊?”
又自问自答:“我是木代啊。”
仔细听,没有预想中的回音,声音只不过比平时宏亮点罢了。
她掸掸手,准备继续赶路。
就在这个时候,高处忽然响起了扑腾扑腾的声音,循声望去,认出是蝙蝠,一只接一只,张着翼伞似的翅膀,俯冲着盘旋,发出难听的刺耳声音。
木代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俄顷闭上眼睛,细细辨认发自高处的,空气里,逸出的每一丝声音。
像是极力想冲破阻塞的人声,又像是抢撞的闷响。
手电打开,向着高处的山照过去,亮光犹疑地逡巡,慢慢停在一处。
蝙蝠,就是从那里飞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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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性地先看七婶的脸,等七婶脸上带着笑把问题重复一遍,她才声音小小的作答。
答的也简单,不是“是”就是“嗯”。
再然后,七婶笑着说:“看也看了,咱出去吧。”
也是,论理,新娘子礼前都不该见外人的。
木代跟着七婶出门,到门口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极快地回了一下头。
亚凤一直在看她,似乎就在等这一刻,木代看见,她向着这边,迅速地把衣袖撸了下去。
白皙的胳膊,淤青、血紫,一条一条,像鞭子抽出来的痕。
木代的脑子里嗡了一声,但她脚下没乱,面色如常地跟着七婶往外走。
太阳快落下去了,夜幕的气息先自四围的山后头升起来,像是唱夜戏的戏台四面拉幕。
七婶皱着眉头给木代解释。
亚凤平时不这样,大概是我们平时同她讲,礼前见外人不吉利,所以她见你面生,赶紧躲起来……
木代说:“怪我不好,明知道村里有这个规矩,还吵着要见新娘子。”
七婶说:“你们大城市的姑娘,可真懂礼貌。”
当天晚上,木代和一万三住青山家的偏房,偏房分两小间,中间隔着布帘子,木代睡里间,一万三睡外头。
两人都睡不着,木代傍晚看到的那一幕,实在是颠覆性的信息——原本笃定了拐卖这事子虚乌有,但是忽然间,青山、七婶、曹金花、还有村里人,都变的不可相信起来。
晚上十一点多,隔壁的狗叫了几声,叫完之后,整个村子都寂静了。
木代撩开遮窗的小花布往外看,外头黑漆漆的。
她下床穿鞋,手机塞进兜里,又从行李包里掏出袖珍手电。
走到外间,一万三从被窝里探出头:“真出去啊?”
“说好的,要给罗韧打电话。”
在重庆下飞机时,她跟罗韧通过电话,罗韧很担心一旦进入曹家屯这个“无信号地带”,出事了没法及时联系,木代说:“只是曹家屯这一块没信号,我往外跑跑就是了,跑着跑着,信号就来了。”
每天都跑,万一哪天没通上话,那就是出事了。
一万三说:“小老板娘,来回得一二十里吧?”
“就当练功了,我练轻功的,脚程快。以前师父让我练功,我每天跑的比这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