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头又道:“老朽年纪大了,就喜欢这些有年头的东西,我看你这食盒挺旧的,又占地方又不抗用,要不便宜点卖给我?”
何时来笑道:“老先生想用多少钱来买?”
白胡子老头想想,道:“姑娘,你看五百怎么样?”
这时候,五百块可算是一笔巨款了,很多人家的存款都没有五百块,这么想来,老头他自信满满。
何时来摇摇头。
白胡子老头不死心道:“我再给你加两百,不能再多了。”
何时来笑道:“老先生,你就算再给我多加两万,我也是卖不了的。我这食盒是唐代的鎏金漆器,四周镶嵌的都是天然宝石,上面的松鹤延年图里掺了夜明珠粉,每到夜里还会泛着柔光。去年佳士得拍卖了几个品相不如我的,成交额最低六万美金。你出这几百块,恕我真的卖不了。”
何时来的话音刚落,一直憋着不说话的高老头就大笑了起来:“老赵,叫你平时爱忽悠人,爱捡漏占人家便宜,这次遇见个懂行的,丢人现眼了吧。”
想买食盒的赵老头立马瘪了气,红起了脸。
高老头训道:“活该,叫你欺负人家小姑娘。”
赵老头小声嘀咕道:“谁知道懂行的还能把古董当个普通食盒子用嘛,我也是长见识了。”
高老头没理他,他从兜里掏出个皱皱巴巴的手写票子,拍到长椅上:“姑娘,你心善,请老头子我吃了顿饭,老头子我请你吃私房菜。”
何时来拒绝道:“不用了吧。”
高老头强硬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收着。”
何时来看着那张简陋的小票有些迟疑。
赵老头拉起嗓门道:“哎呦,老高,这号我跟你求了那么长时间你都不松口,如今就这么给了人家小姑娘?”
何时来闻言一愣,这像澡票一样的东西,好似一副很厉害的样子。
高老头不耐烦道:“姑娘你不识货,这【八方斋】的老板可是御厨的后人,食谱是从宫廷流传出来的,你去吃了就知道了。”
听了解释,何时来这才明白,原来这张破纸条是一个叫做【八方斋】的餐馆的预约票,想在那里吃饭得提前半年预约,而且不能自助点菜,厨子会根据当天采购的食材进行烹饪,运气好的话,可以吃到那里的招牌菜佛跳墙。
来京市这么久,还没体验过京市的特色佳肴,何时来倒真想去上一去,于是她道了谢,收起了小票。
老高头见她收了下来,这才露出了笑容,他告诉了她【八方斋】的地址,然后背着手,哼着小调离开了。
目送走来去一阵风似的高老头,何时来收拾了下东西,给霍自缜去了个电话,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八方斋】感受一下,结果老人家晚上并不想动弹。可惜这号只限今晚,过期不候,没有办法,何时来决定独自前去。
她开车在外面溜达了一下午,临到饭点,才开车前往【八方斋】,虽然她已经打探好了距离和大体位置,但京市的胡同太过复杂,没一会儿就把她绕晕了,无奈之下,她只能下车找个向导。
没想到,她竟遇见了下班回家的肖炀和高盛,看着他们远远走来,何时来如同遇见了救星一般,一边招手一边喊道:“肖炀。”
肖炀一眼就认出了她:“何小姐。”
高盛闻言一惊,赶紧转动脑袋四处寻摸:“这位就是那个八百美金小姐?!”
肖炀皱眉道:“你能不能不要随便给别人起外号,让人听见了多不礼貌。”
高盛自觉闭嘴,但那双八卦的大眼睛却从未离开过何时来的身上。
何时来笑道:“肖炀,我需要你的帮助。你知道东郊民巷24号怎么走吗?”
肖炀道:“你要去【八方斋】?”
何时来笑道:“对的。”
肖炀知道她刚来京市不久,便说道:“这地方对于京市人来说很好找,但对于你来说可能找不到,要不,我带你去?”
何时来不好意思道:“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呀?”
肖炀道:“没关系,我们已经下班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想起上次的言谈甚欢,何时来主动邀请道:“那正好,你带我去【八方斋】,我请你吃晚饭,怎么样?”
肖炀却婉拒了她的好意:“多谢好意了,我和同事已经约好去外面喝一杯了。”
何时来了然,所以并没有强求。
被点名的高盛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刷刷存在感,于是他笑着招呼道:“何小姐,我就是肖炀说的那位同事,我叫高盛,你好呀。”
高盛的话音刚落,他就受到肖炀的死亡视线。
他勇敢地对视回去,眼神中内含乾坤,仿佛在说:怎么地,你是属螃蟹的呀,这么霸道,连个招呼都不让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