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天巧阁,师傅们自然是热情地将她围绕,这些人是匠人,并非多么长袖善舞,但皆有自己独特的一颗匠心,福安瞧着这些独一无二的图纸,心情又好了起来。
没人和本公主玩又怎么样,她有这么多首饰,一天看一件也可以看到白头!
福安正高高兴兴地在楼上左看右看,忽听得楼下有人谈起谢扶风。
她顿了顿,放下图纸偷偷跑到走廊上支起耳朵听,原是这位大门不出的谢小阁老今日竟然接了才子们的文会帖,与那些京城出名的文人墨客同去户部尚书家赏莲去了!
好哇,原来不来我这,是跟别人玩去了!
还赏莲呢!荷花都快谢了,他们赏的哪门子莲!
福安顿时生气起来,又不知自己为何生气,只好皱着眉头继续听。
谢扶风极难请得动,十多年来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次数屈指可数,那户部尚书家的嫡小姐严华也是个惯会做人的,哥哥开赏莲文会,她便开消夏诗会,但凡五品往上走的文官小姐家一个也没落下。
诗会约摸要持续到傍晚,天巧阁不仅接一些定制的活,楼下还有许多成品售卖,一些千金小姐看腻了从前的样式,便相伴来这儿买点新首饰。
福安钻进房间里,这些劳什子诗会她从不感兴趣,也无人敢来递帖子,不像别的千金贵女自小便有好友,她长这么大愿意同她玩的也就一个阿莲娜,还被男人勾走了。
想到这里,福安悲从中来,径直回了宫里,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哭,任谁来哄也不管用。
身为户部尚书,严部堂的府邸奢华大气,极其宽敞,纵使今日京城的几十个小姐都前来赴会,亦是显得绰绰有余。
此刻她们谈论的话题自然是关于谢扶风的,有些胆子大的已经跑到文会那边打着找自家兄弟的旗号偷偷过去了。
白衣公子坐在席间,青色的发带挽得极其随意,正捧着一本书看,叫人一眼便能瞧见。
而另外一个极其出彩的便是陆寻真了,他亦是一袭白衣,手持一把折扇,不似谢扶风那般拒人千里,他偶尔会隔着碧湖朝小姐们浅笑,招来许多人的脸红。
世间对男子多有宽容,除了少数几个,哪有不风流、不纳妾的,陆寻真生得天人之姿,满腹经纶,性子又好,因此上次的流言对他并无多大影响。
做主母既要有容人的雅量,又要有能收拾狐媚子的本事,一个乡下的表妹指不定连这些贵女们身边的丫鬟都比不上,动动手指头也就能将其收拾了。
谢扶风是可望不可即的天边明月,那这陆寻真便是落在水中等她们打捞的皎月,她们都父亲也说过,陆状元只是一时落难,早晚会官居一品的。
因此,话题渐渐地开始往陆寻真那边走,说起陆寻真,又难免说起福安,提到她,这些贵女们相视而笑,讽刺的话在自家府中或是和闺中密友早就说够了,在这种场合,大家对福安皆是赞誉。
“你今日怎么愿意出来晒太阳了?”
户部尚书家的公子名唤严衍,他早年流连花楼,和一个妓子互生情愫,闹着要娶其为妻,严父严母自然不允,于是他便和谢扶风一样不成亲,把人养在外头。
严父严母并非良善之人,曾想对那女子暗下毒手,谢扶风与他自□□好,那时又年轻气盛,略施小计便帮着他瞒天过海了。
纵使已经一两年不见了,严衍也一直记得这份恩情,他知道谢扶风来此处绝对不是闲得无聊过来玩的,因此笑道,“说罢,什么事,兄弟我就是舍了这条性命也帮你办妥。”
谢扶风也不客气,从一旁的书童手中接过书卷,又看了一会,才将其递到严衍手中,“多谢。”
严衍低头一看,上头是关于近日和亲的杂言,谢扶风以严衍的名义所书,持的是反对的态度。
严衍心中咯噔一声。
不和亲……?
难不成真的要打仗了?大周重文轻武,当兵的个个跟软泥似得,岂不是一捏就碎?
国库倒是尚还充足……
好兄弟这时候来找我,莫非是想借我之口传话给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