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狐狸:“我也能生长得那么高大吗?”
狐狸摇了摇尾巴,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没入了那片高高的棉林。
那只狐狸同她一样,孑然一身,一无所有。
她跟上了那只狐狸,一心随它东奔西走。
而那只狐狸,也尽可能地给予着她温暖与食物。
她们一起吃苦,她们一起活着……
可是忽然之间,天边雷声震耳。
瓢泼大雨之中,她听到了熟悉而又刺耳叫骂。
如噩梦般,摧残着她的一生。
她找不到她的狐狸了,只能蜷缩着身子,止不住地哽咽起来。
“别哭,你别哭了……”
有人焦急地柔声安慰着,微凉的手指,轻轻抚过了她的眼角。
她睁开双眼,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只见那满头青丝,尽化白发。
“你去哪儿了?”
那人轻声问着,话语之中,似是强忍着哀怨,偏又不舍苛责。
不知为何,那人分明近在咫尺,声音却是愈渐遥远。
“我……”
她张了张嘴,解释的话却说不出口。
她伸出双手,眼前之人竟也如水中之月,一触即碎。
“我没有要走的!”
小小的棉花,一个激动,向侧方带倒了窄口的花瓶。
她不由瞪大了藏在棉丝中那小得几乎看不见的双眼,全然身不由己地随着花瓶滚了不知多少圈。
棉花是轻飘的,平日里就算随风起起落落,也并不容易产生失重感,
可偏有那么一瞬,光滑的瓶壁将她猛然向下一“拽”,忽如其来的失重感,便半点道理都不讲地涌入了她的大脑。
下一秒,只听得“啪”的一声!
心跳骤停——
她自由了。
自由的小棉花,摊开枝叶,神情恍惚地躺在那碎了一地花瓶的中间。
糟糕!
她干坏事儿了!
……
关于花瓶真不是自己故意砸坏的这件事,郁铃感觉应该会很难和钟楚云解释清楚。
变回人形后,郁铃一脸哀愁地在这个“小床”残破的尸体边蹲了很久,蹲着蹲着,腿麻了,这才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在清扫干净那片小小的狼藉之地后,她双手托腮,低眉望着垃圾桶里窄口花瓶的残骸发呆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