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彬看着被拎着过来的传教士表示无奈。怎么把人给拎回来?
那传教士在马上被颠得厉害,看到纪彬,竟然有种看到神明的感觉,一时间竟然热泪盈眶。
纪彬看着好笑∶&ot;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慢慢说。&ot;
虽说兴华府跟海太城距离并不远,而且现在路修好了,其实比较好走。可也不能这么拎吧。
柳卫宏则是看着纪彬,他身后的十几个兄弟也在打量,这群人在海上行走多年,身上自带匪气,如果说骆家的匪气一代代的就少了,可这些人都是在海上跟风浪搏斗的,普通人看了都会害怕。
不然兴华府百姓们怎么绕着他们走。
陈乙已经站在东家身前,显然在戒备。连陈乙都看出来柳卫宏故意如此,纪彬能不知道?
这柳卫宏看着带了奇珍异宝,领着兄弟,带着传教士过来,别人眼中,估计就是真心诚意过来拜会,想要找纪彬求助。
可求助是这个求助的办法吗?
明知道海禁是朝廷定下的,违背了之后就大张旗鼓来找他,难道他是能徇私枉法?就算眼圣人求情,那凭什么?于他又有什么好处?
纪彬心道,不愧在海上讨生活,又有冒险精神的人,这脾气秉性是有些暴躁的。而且纪彬也明白这位在想什么。
无非以为这是一个局,无非以为朝廷跟他做这么多事,就是想分他满船的金银财宝。所以才带着这么多东西过来。不管收不收,纪彬脸上都不好看。
他可是名士。
名士若为银钱折身,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柳卫宏也是,他在外多年,早就不了解如今南军国的情况。他本来就是小货郎,求财谁也不会说什么。
这招只对清流名十有名,换了清流名十只会大张旗鼓拒绝钱财,只图个名,
但纪彬什么都不图,见这些人在孙旺家食肆休息,他也直接回船务司。
没什么意思,有人着急忙慌喊他过来,他还以为出什么事大事了。
等纪彬踏出房门,走远了些,陈乙才道∶&ot;这人肯定没安好心。&ot;
他公然违背海禁政策,若真想解决问题,大可偷偷摸模过来,大张旗鼓来,那是给东家招祸事你。
纪彬笑,看了看柳卫宏方向的人,见他也在看过去,就明白这不是只有莽撞没有智慧的。
毕竟能在短时间里想出这一招,确实也不简单。
他就差对外明说了,朝廷对他好,那是想要他船上的东西!所以他可以破财免灾。
只是朝廷真的做了这事,必然会被人不齿,这是肯定的。
柳卫宏现在越是大张旗鼓,越是安全。
否则真把他一船东西扣了,法理是没错,可情理上很多人不好接受。
纪彬道∶&ot;不管他们,这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ot;
&ot;从今日起船务司紧闭大门,没有通传一律不能进入,靠近官署闲逛者,一律驱赶。
这些当然是左右校尉江志乌革来做,以前海太城都是自己人,就算是普通百姓也能靠近过来看看热闹,官员小吏们都习惯了。
今日突然戒严,自然是因为纪彬懒得见到柳卫宏等人。
自己对他的那船东西虽然好奇,但也没想要,说得好像就柳卫宏能出海一样。
另一边的柳卫宏确实这么想的。
他回来的时候,就在担心这船东西的安全,原本担心谈家要,现在担心朝廷要。
反正都是把东西从他们手里抢过去,在柳卫宏等人眼里,谈家和朝廷差不多,只不过朝廷有个正当名义罢了。
他柳卫宏见过的事情多了,如此不就是冠冕堂皇的抢劫吗。
这晁知府,纪彬,还有朝廷一唱一和,目的就是把东西弄走。他是违反海禁了,可海禁本来就是不对的。陆地上活不成,还不准人去海上讨生活?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反正东西是他跟兄弟们拼命弄过来的,给一部分可以,全给,那不行,给多了也不行。
柳卫宏想过了,大不了他进去蹲几年,又或者弄个小船继续往外跑,虽然难了点,但也不是不行。
可他兄弟们的家人,还有兄弟们本人,那些丧命在大海上的伙伴。钱对他不重要,对兄弟们却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