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南溪回到家,三十几平米的房子却让她觉得过于空荡。
每天和岑馨同进同出,到了岑馨不在的此刻,才突然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她竟然习惯了小助理的陪伴。
电饭锅里是定时烹煮的小米粥,自从知道她胃不好,小助理每天都会准备一份。
冰箱里的沙拉专挑她喜欢的准备,还特意在保鲜盒外贴上静置20分钟的标签。
朝南溪看着房子里的一切,细节开始自动回溯。
她的东西不知不觉占据了大半空间,新添置的鞋架上只有岑馨的几双平底鞋。
衣柜里,岑馨的衣服被她的挤到角落,风格迥然不同却格外和谐。
到了现在朝南溪才发现,不仅仅是岑馨接纳了她的到来,而是她彻底融入到这里。
这里,比她位于高级小区的顶楼平层更有家的感觉。
被包容、很放松,甚至后顾全无。这些让她舒服的感觉,甚至上辈子都未曾有过。
换上家居服,朝南溪站在窗边。推开窗,夏天就快过去,夜晚的凉透出几分即将到来的秋意。
这个老旧的小区,无论是规划还是设施,都让朝南溪不满意,可小区的绿化却是极好的。
爬山虎爬满栅栏,银杏树棵棵点缀,再过不久楼下的向日葵就要开放,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景致。
抬脚放在窗台,朝南溪弯腰做伸展,算算时间,等她运动完,岑馨应该能回来。
她买了新的发油,迫不及待想试试。
岑馨每次都会在她洗完澡后安静等待,拿着木梳一下接着一下为她打理。
作为回报,她会为岑馨读剧本,有时候是舞台剧,有时候是经典选段,全凭岑馨喜好。
伴着朗读,岑馨的动作总是温柔,好几次,在岑馨的梳理中,朝南溪安静睡去。
也许是心有所想,朝南溪远远看到岑馨提着东西出现在小区灯下。
灯光拉扯影子,岑馨低着头,一步步走的很慢。
她总是这样,始终保持和世界隔开的状态,独自行走的小猫背负着无形的寂寞,朝南溪哪会认错。
“岑馨,什么时候到家?”
朝南溪拨出电话,目光追寻着岑馨的身影。
“我、我还在路上。”
停顿并不明显,但朝南溪知道,岑馨说谎了。
小区有一片石凳,岑馨坐在靠近光源的角落,从包里摸出镜子。巴掌大的镜像中,她的脖子上掐痕明显。
她没有刘海,额角上的青紫肿着,在进小区之前,岑馨从便利店里买了一个煮蛋。
剥掉蛋壳,蛋白在青紫上滚过,每每碰触,就会带出阵阵疼。
归根究底,还是不想让南溪看到她这么狼狈的一面,她不希望自己总是显得很没用。
“疼吗?”
朝南溪从角落出来,走到岑馨身旁。她站在树下中,默默看了许久。
问题简单,岑馨很想些说什么,一两个字也好,可她开不了口。
她已经忘了到底有多久,有人这么问她了。而这个人是南溪,在不被她当家的家里等她。
“回家。”
朝南溪下来的着急,没有纸巾,她拉起袖口,擦掉岑馨的眼泪,她应该还在害怕,碰触时轻颤。
回到家,朝南溪看清岑馨额角的撞伤,眉头紧锁。
她制止了南溪弯腰的动作,从鞋架上拿下拖鞋,单膝半蹲着,从下向上仰视。
岑馨眼里的泪,颤巍巍不敢落下。
“抬脚。”
面对南溪的突然之举,岑馨愕然,她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