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下水如果抽筋了,立刻喊停。”
安全指导在岑馨和朝南溪开拍前,不忘再三强调,这场戏的难度过高,首先就是对低寒气温以及水下严寒的应对。
安全指导走了,服装师又来,她指着朝南溪盔甲侧向,认真叮嘱:“岑馨,暗扣就在这里,一会儿需要你用力拉扯,在水里会费点劲儿,但咱为了不要重来,还是努努力哈!”
叮嘱越多,岑馨越紧张,她捏着剧本,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想什么呢?”朝南溪穿着盔甲不便移动,只能摊开手掌。小猫将脸埋进她掌心,生怕破坏妆容,侧着。
“如果我搞砸了怎么办?万一让你泡在冷水里出不来怎么办?”别人越重视,岑馨越怕自己掉链子。
“那你为什么不想想,如果你一次过了,我们很快就能从水里出来。
而且结束这一场,我们就能去蒸桑拿驱寒了,何乐不为,对吧?”
岑馨被朝南溪的乐观逗笑,不过蒸桑拿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提议。
雪花飘洒,随着导演说开拍,伤痕累累的将军坠入冰湖,身上的铠甲坠着他不断下沉,湖面很快归于平静。
烟纱穿着劲装,身上刀口挂着红,她看到雪上痕迹,毫不犹豫跳入水中。
此刻,水下摄像机开始运行,烟纱的血在水流冲击下于水中扩散,她拼了命地将凛冬救起,却因为盔甲沉重而多次呛水,迫不得已,她将将军的盔甲卸下,这才拖着人上去。
这一幕结束,岑馨终于克制不住剧烈地咳嗽,呛水是真的,水里比陆地还冷也是真的,乔助理和小灰拿来大衣,朝南溪不由分说先裹到岑馨身上。明知所有人都在看,她还是将人紧紧搂住。
“没事了,没事了,喝点姜汤。”朝南溪说完,立刻打了个喷嚏,岑馨好一点了,发现南溪竟然还冻着。将大衣都给南溪,换岑馨将人抱住。
议论声细细碎碎,岑馨却在这一刻无所畏惧,没有什么比朝南溪更重要。
“还能拍吗?”导演深知,短短一幕对演员的考验是巨大的,但好的演员就是这样,凡事亲力亲为,和客观环境抗争。
“能。”看岑馨喝下姜汤,向南溪扯出一个笑容,她说完躺在水边,等着化妆师为妆容做修补后,拍摄继续。
将凛冬拖到背风处,烟纱为她缝针,明明自己的伤口都顾不上,却事事以将军为先。
最终,烟纱体力不支晕倒在将军身旁,将军在温暖的篝火旁,而她眉毛结冰,躺在冰雪中。
导演喊停,朝南溪立刻窜到岑馨身边:“要不要暖一暖?”
拍摄还要继续,岑馨甚至无法将湿衣服换下。朝南溪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冰块般。
“继续吧……”岑馨忍不住发抖,“就剩一点了,拍完踏实。”
拗不过努力的小猫,朝南溪只能在更换布景的情况下紧紧抱着她,岑馨的袖子在低温中结冰,呼吸短促。
下一幕开拍前,朝南溪突然对凛冬有了怨念,英雄是万民的,渣女是烟纱的。
将军醒来,因为找不到盔甲而怒气冲冲,那是她母亲赠与的遗物,叫来烟纱被告知擅作主张将盔甲遗留在野湖湖底,将军怒不可遏。
“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看不见烟纱身上的伤,看不见她近乎哀痛的愧疚,将军开口,字字如刀:“盔甲是军人的尊严,宁可百战死,也不能丢盔弃甲,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难道不知道?”
虚弱的人无法做出解释,跪着已然耗尽体力,不解释在将军眼中是不肯认错,于是乎,惩罚接着落下。
“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烟纱离开书房,跪于纷纷大雪当中,崩裂的伤口出血,最终,烟纱倒在雪地里,血,染红雪。
终于结束,岑馨的戏份也全部杀青。顾不上导演送上的鲜花,朝南溪背着岑馨就跑。
保姆车里温暖,朝南溪脱了岑馨的鞋袜,将她的脚放在腰间暖着。
“渣,真是人中极品渣!”朝南溪说着,恨不得自扇巴掌。
“你哭什么呀……”岑馨冻到发僵,颤抖着伸出手,从朝南溪脸上接住眼泪。
“我是太气了,怎么会有人这么不知好歹,我绝对不会这么对你,你一定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