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啊!”这时,一个星盗头子站起来,举着酒杯迎向他,“我们这些兄弟陪你喝!我先干了!”说完一仰头就一口全闷。
星际时代,因为早期华夏人的绝对强势地位,古地球时期华夏人的酒席文化到现在依旧经久不衰,从帝国到联邦全程通用,酒鬼们更是爱极了这份文化。
凌艾修看了他一眼,唇形完美的嘴角轻轻扯了扯,也不拒绝仰头就是一杯。那潇洒冷酷的姿态看得不少人心底骂人,他们要是也能长成这样,一辈子都不愁怎么抢女人,只会愁怎么把她们全推开。
凌艾修自己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只知道底下那些人无论谁来敬他就接着,到后来意识有些模糊了,底下的那群渣滓们也全趴下了。
“少爷,客人们都醉了,我先送您回房间吧。”模糊间,他听见女仆的声音,便呆呆点头,任由对拉过他的肩膀,带着离开。
若是往常,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喝醉,更不可能丢脸到还得梅露带着送去房间,可是今天他却格外想喝酒。
皇族季家灭亡了,他也早早建立了令人胆寒的强大势力足以逍遥一辈子,上一世遗留下的执念可以说全都完成了。
但是,这种越来越空洞的感觉是什么?明明他应该笑的。
“请坐好,我去给您准备解酒药剂。”在卧室的床边坐好时,梅露温柔又恭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即将转身离开之际,凌艾修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停下的女仆回转过来,伸手摸他的额头。
柔软的指尖触摸过来时,凌艾修不躲不闪,略带凉意的手掌便覆盖在他的额头上。他抬头,略带醉意的眼睛就和那双澄澈的眼眸撞在了一起,他仔细在那双眼里寻找别的东西,可是除了那份从未变过的专注和纯粹以外,什么都没有。
心中的空洞突然又放大了一层,一瞬间,凌艾修感到了寒冷。他本能地伸出双臂,一把拉过女仆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
有血有肉的,温暖的身体,明明能感觉到舒适的体温……为什么,他反而更觉得冷了。
下意识地,他再度收紧双臂,将脸埋进女仆的怀中,绝望又无奈地低吟:“梅露,梅露……”
明明那么的接近,明明他想要什么她都会给,可是她越是无微不至,他越是感到冰冷痛苦。
到现在,他终于发现,上天让他幸运重生时,早就在第一时间就将他最珍贵的宝物还给了他,可是……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太晚了。
“您有什么需要吗?”女仆低头看他,细软的腰肢任由他突兀抱住完全没有躲闪的反应,她柔美的脸上不见羞赧,只是单纯的温驯。似乎……不,是肯定,下一刻无论他提出怎样荒唐无礼的要求,她依然没有任何负担地全盘应下。
他的宝物……已经被他亲手毁了。
“呵呵呵呵……”从喉咙里溢出嘲讽的低笑,青年的声音却透着绝望,“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少爷?”对于他的神经质,女仆虽然疑惑,却依然安静地站在原地,任由他越收越紧的力道已经快到喊痛的地步了也没有出声提醒的意思。
“梅露,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答应吗?”
他问出这个问题时,不出意料地收到了肯定的回答。
“当然,少爷想要什么都可以。”
凌艾修再度收紧双臂,此时的力道几乎要将怀中人的肋骨勒断,然而女仆也只是微微眯眼并不反抗,甚至还用手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发丝。就这么一点温柔,让青年的手稍微松了松,但他埋在女仆怀中的脸却是呜咽一般低低笑出来。
“那,我想要你陪我一起死。”半晌后,低哑的嗓音从少主的口中闷闷传过来。
回应他的,依旧是温顺无比的甜美女声:“好的,少爷。”
如果他所求的东西终其一生都得不到的话,那么不如现在就和他一起毁灭吧。
至少,你永永远远都是我的了。
…………
星际历年,在星河帝国皇室为虫族覆灭后没多久,统治着所有星盗为祸人类的星盗王带着他的忠心臣子自毁于从未被攻破的要塞城堡,据后来调查者分析,城堡并未受到任何外部袭击,可以确认是内部启动了自爆程序,对方死于自杀。与此同时还带走了一大部分星盗头领,算是给人类社会做了件大好事。
很多这两年因为治安薄弱而饱受星盗之苦的人们高兴极了。
然而很快,在新上位的帝王将一份前任皇室如何迫害凌家的证据摆在明面上时,很多民众都笑不出来了。
那些证据显示了很多前皇室如何勾结贵族甚至是勾结联邦一起诬陷无帅府的情形,每一个都能追溯源头有理有据;更可怕的是当初虫族第一次袭击帝都星毁了太子府,原来是因为皇太子本人暗中饲养母虫,不但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更是连累了很多无辜之人。
可是前任皇室把这一切都推到了元帅府身上,贼喊扣贼了。
这份平反来得太迟,很多人对着元帅府的废墟遗址跪地痛哭忏悔,但一切全都晚了,帝国的守护神,最后一个凌家人已经被他们逼死了。
“谢谢你,帮了我这次忙。”一处花园内,沈梦秋低声道谢。
“不客气,这是我自己也乐意做的事。”回她话的,是昔日的老同学钱泽锐,不过他已经不是钱家的小公爵而是帝国的新任皇太子。
是的,在前皇室季家覆灭后,通过一通争斗获得最终胜利的钱家公爵府顺利抢到了皇位,钱大公成了新皇,作为继承人的钱泽锐自然也成了皇太子。就算梅露从来没喜欢过他,现在还跟着凌艾修一起走了,当年的那份欣赏和喜欢可没有变,甚至是因为她的死固定下来。
“但是,真没想到啊。最后帮着凌家平反的人居然是你啊。”钱泽锐看着沈梦秋啧啧称奇,“也是,你好像看着也没以前那么阴沉了。”
“我只是不喜欢欠她人情。”避过了钱泽锐的调侃,沈梦秋淡淡回答,“她之前帮了我,我当然要还给她,就算她死了我也不想欠她的。”就像她当初欠自己的,自己说什么也要讨回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