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可以和平相处,那为何三万年前,他们要起战火?为何三万年后,他们咄咄逼人,不肯与我好好商谈。”
魔宫之内,陆云烟抬手挥去眼前的金色水珠,转身问着景渊。
“三万年前那场大战,起源于你父神的野心与欲望,你母亲于你父神,是他宏图大业里的美好意外。他错的太多,陷得太深,已没了回头路。落到那番下场,也是因果报应,天意所致。”
景渊平淡道,“而此番战事,源于天界对魔的固有偏见,以及——”
他压低声音,朝陆云烟露出个“不可说”的表情:“那位的傲慢。”
陆云烟:“……”
懂了。
那位肯定觉得她这么个羽翼未丰的小小魔女,抽个骨头,轻轻松松小菜一碟,又可绝后患,何乐不为。
只是没想到她个小小蝼蚁,一朝也能拥有与大象较量一二的力量。
“叔公,那他的脸疼不疼?肿没肿?”陆云烟眨眨眼,卸去神魔大战的压力,她在景渊面前也露出小辈的轻松姿态来。
景渊薄唇微掀,“疼,怎么不疼,这不是连面都不好意思露。”
陆云烟眼底泛起狡黠之意,咦了声,“我当他是故作高深。”
景渊轻笑:“久居高位,他这次算在你个小崽子这栽了个跟头。”
陆云烟幸灾乐祸,嘟哝了一句活该。
忽然又想到什么,她试探地问:“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打不赢他?”
“吾且问你,你觉得恨能战胜爱么?”
“……”
陆云烟想了想,摇头,“不能。”
景渊长睫轻垂,叫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不论你信不信,他心怀苍生的程度,相较于你,只多不少。”
陆云烟抿唇。
她突然想起羿冕陨落前说的,魔骨是永不会被摧毁的,只要世间万灵的贪嗔痴恨爱恶欲不灭,“魔”也不会灭。
同理,善意与爱不灭,“神”也不会灭。
在她思索这番道理之际,景渊轻唤她的名:“可要随吾回南禹之山?”
陆云烟恍神,摇了摇头:“不了,我想替我父神守着魔界。起码,他最后是想过与天界和平相处的,我这也算是完成他的遗愿。”
见她自有打算,景渊也不再多劝,只温和浅笑:“你父神和你母亲若知晓这一切,会为你骄傲的。”
陆云烟心头一暖,嘴角翘了翘,毫不谦逊地抬起下巴,“嗯,我想也是!”
又聊了一阵,景渊也要回南禹之山。
临走之前,他拿出一盏琉璃灯,送给陆云烟:“吾从帝昊那顺来的,算作他对你的赔礼。”
陆云烟盯着这盏小巧精致的灯盏,疑惑皱眉:“闹出这么大阵仗,就赔一盏灯?这也太抠门了吧。”
“此乃引魂灯。”
景渊看向她:“将你夫君的一魂两魄装进其中,便可照见其余魂魄散落何处。”
“……!”
心头的不屑顿时烟消云散,她一把抱住那盏灯,紧搂入怀中,一双黑眸闪闪发亮:“劳烦叔公带句话,这份赔礼我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