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天色苍白,与风雪成一色。湮烬之眼中除了雪再看不到其他。
天河瀑布混着雪雾流淌而下,溅起的碎光也裹着一层冰晶,一路从脚下铺到天边,依稀是美的。这条路,他两千年前也带褚长溪走过,但心境截然不同。
这两千年就像是一场梦,他将褚长溪带走,又送回,梦醒了,什么也不会留下。天道,苍生,那日这一路,湮烬之走的……恨极了。它们夺走了他的爱人。
湮烬之自知枉为神。
神不会有那么浓烈的恨。
浓烈到,倘若不是褚长溪,他怕是能将这世间众生一个一个斩杀,将这世间山河一寸一寸焚毁。
可是有褚长溪在。
他不能……
他抱着褚长溪拖延着走了许久,他给褚长溪罩了屏障阻风雪,自己则落在雪中。他拖延着和褚长溪说话,时不时低头,将吻轻轻落在褚长溪发间。
湮烬之一路恨的不动声色。
痛的安安静静。
系统都察觉到不对,有了很糟糕的预感。但褚长溪靠在湮烬之胸膛,很放心的神态。
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
就好像……他亲手雕琢的东西,绝不可能翻出他的掌心。
系统还没来得及告诫,就听湮烬之很轻地对褚长溪说:“长溪,我不求今生了,你许我来世,好不好?”
那时,这一句,他说了一路。
许我来世罢。
我们没有今生了。
他似乎真的已经接受他留不下褚长溪的事实,他两千年的梦,醒的彻底。
现在,只能不乏卑微、可怜的央求,给他一个来世。
可是央求谁呢?
神陨之后,哪还有什么来世?
湮烬之除了求还能做什么?
褚长溪抬眼看他,周身风雪肆虐,湮烬之也正看他,每一眼,都温柔眷恋,似乎舍不得不看。
湮烬之说:“长溪,来世………让我好好爱你,可好?”
让我们没有误会。
没有伤害。
没有生死别离……
好不好?
褚长溪轻声喊:“湮烬之。”
“嗯?”湮烬之温柔的应。
“到了。”
“………”
眼前连绵雪山,不见一点青绿,只有枯桩,空立几棵。
息泽山上万年的风雪,雪棱冷冽的像割伤人的刀子。褚长溪周身有护身屏障,雪擦过他衣衫,被扬起的衣摆,带出一片片雾沙。
湮烬之眼眸里是带着点笑意的,褚长溪那声“到了”说出之后,笑意也没有淡。他好像已经能平静地接受这一切。
还是带着笑说:“好。”
湮烬之将褚长溪放下,扯开斗篷为他挡风雪。褚长溪有些站不稳,靠上湮烬之的肩,那冰冷眉目间恍惚是含着些情的。湮烬之揽着他,继续自顾说着之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