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在何处遇见青阳?”福临王沉着脸,冷声问道。
他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崔白芷,周身释放压迫感直逼这名小妇人。
渐渐,他有些称奇,没想到这个农家女到是有胆色,目光坚定回望他,满脸稀疏平常般。
“您家王妃拿着义绝书高高兴兴的回府了,想来我姐姐与贵府的恩恩怨怨自当烟消云散,您说呢,王爷?”
白芷勾了勾唇,似笑非笑迎了上去,这是拿软柿子捏呢。
可惜碰上她,也是个硬茬。
福临王一哽,他刚从皇宫出来,直接来了永承侯府,自然是未曾遇见。他昨天才叮嘱过,没想到老婆子今儿还是把事给做绝了,瞬间脸黑如墨,滴出水。
“崔侄女昔日在何处遇见青阳?”沉吟片刻,福临王抬起眼皮追问,面无表情。
白芷转了转眼珠子,拿不准福临王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原由,到是不妨噎一噎他福临王府,特别是整天鼻孔朝天的福临王妃。
“当年冬下,鬼爷爷在京城去往翼州的路上,救下青阳,当时头破了两道口子,鲜血直流,粗布外衫里面套的却是雪锦里衣。”
“我第一次见,是在范岭县遇见青阳,瘦的就是个小黑蛋,被三个乞丐围堵抢食。”
“我第二次见,鬼爷爷油灯枯尽,正准备送往寺庙托孤,年仅五岁的小青阳仿佛被全世界遗弃,佛前泣如泪人。”
白芷眼角湿润,语调冷漠而森凉,又道。
“王爷,您觉得这个故事编的如何?”
对面的福临王静默不语,眼里的哀伤不作假,似乎还有泪花在涌动,侧面还能看到背着的双手,手指微微抖动。
哟呵,还有些良知,用些心都能查到的真相,非搞一堆阴谋论。
白芷这会儿看他的目光里都带着几分怜悯,语调轻快了几分:
“今儿不陪王爷,如若想听段子,晚辈建议您去茶楼,那里的老先生讲的可比我精彩。”
福临王微勾着背,迈着沉重的脚步,出了永承侯府。
从林子一侧,方元璟走了过来。
“大少奶奶,大少爷过来接您了。”须眉先一步看见。
“相公。”白芷眸子一亮,眉眼弯弯,提起裙?就往前奔了过去。
方元璟见状,几个健步先把人接住,白芷身子软绵绵的往相公怀边一靠。
瞧着怀里的人儿,方元璟目光柔和,淡笑道:“调皮,何需戏弄他。”
“哼,谁让他们光欺负筱捷和青阳了。”
“嗯,累不累?饿不饿?还吐吗?”
…………
宴席间,白芷找到了偷听墙角的另一个主人公,宣王妃。
虽四十好几的年龄,但保养还算得宜,乌发如墨风韵犹存,加之皇室中人,自有一股不同寻常的雍容气度。
只是她眉宇间黑气过重,笑容中带着几许哀伤和万千愁绪,挂了些刻薄衰像。
白芷捏起一只杯子,假装吃茶,余眼不着痕迹的打量不远处的长公主,三十好几的年龄,姣好的面容,肌雪红润,完全不像寡居十多的妇人。
咚咚……
皇室……惊天……秘密,难道这般被她轻而意举的知晓?
带着百思不得其解,白芷跟着相公回了慎恩伯爵府。
八月下旬,京城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断回京的藩王、公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孤子归旧府。
这一日,当朝唯一的异姓王庄王府大门重开,如尘封记忆,唤醒。
同一日,太原王安定王携家眷归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