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昭才人”三字的时候,王昭仪的面色极微妙的变了变,她染了凤仙花汁的指甲嵌入掌中,疼得脸色发白。
太后却不为所动,隐在衣袖下的那双保养极好的素手捏着一串珊瑚佛珠,殷红滚圆,好似一滴滴滚热的鲜血。她本人就像是一尊慈悲为怀的菩萨,端庄得体的坐在上首处,面色几乎不变,只是极轻极轻的笑了笑,不染半点尘世的烟火气:“皇帝,昭才人在你心里头又算得了什么,也值得你今日特意提起?”
就像是太后之前与王昭仪说的,皇帝本人便是真真的“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他不喜昭才人,便连一点体面也不肯给这个给自己生了儿子的女人留下,就算知道昭才人之死另有因由也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昭才人自是算不了什么。。。。。。”皇帝抬眸看了看坐在边上的太后与跪在地上的昭才人,适才还挂在面上的笑容也跟着敛了起来,他的语气听上去甚至还十分温和,“今日有人从立政殿抱走了阿娥,要把她丢去冷宫边的湖里。所以,朕便想来问一问母后和昭仪如何看待此事。”
他把最后几个字咬得重重的,目光犹如出鞘的刀剑一把直直的戳在跪在下首的王昭仪面上。
王昭仪战战兢兢的仰起头,对上皇帝的目光,那目光冷淡冰冷,犹如刀刃上雪亮的刀光。那一刹那,她只觉得自己好似身处荒野之中正与某种危险的野兽对视,生存的本能令她浑身不禁战栗,只得竭力咬紧了牙关止住声音:“陛下容禀,妾实在不知此事。”
皇帝嗤笑了一声,不掩冷淡与嫌恶,慢条斯理的接着道:“好吧,这便算是个巧合,谁让幕后那人心思如此灵巧,竟是与朕的昭仪想到了一块。那,薛嬷嬷呢?她可是你安插在容充仪和大公主身边的眼线,又正好死在此时,作何解释?”容充仪本就是王昭仪身边出去的,在她身边安插人手对于王昭仪来说想必是十分简单的。
“皇帝!”太后忽而出声打断了皇帝的话。
皇帝的手掌轻轻的在花梨木光滑的椅柄上抚了抚,回首和太后一笑,声音听上去十分轻松:“朕就
随口问问,此事与母后并无关系,母后不必操心。”说着,便又垂眸扫了王昭仪一眼。
王昭仪浑身发软,几乎要软弱害怕的趴到地上,可她知道此事必须要尽快澄清,否则皇帝暴怒之下说不得真就要了她的性命。
王昭仪想了想,还是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小心恭谨的垂首应答道:“薛嬷嬷确是妾派到容充仪身边伺候的,只是,她因何而死,妾委实不知,甚至,倘不是陛下今日说起,妾还不知道郑姑娘出了事。此事如此之巧,想必是有人想要暗中陷害臣妾。”她勉强抬目去看皇帝,随即便垂首磕头,一字一句的道,“陛下!您乃圣明天子,英明睿智,明照万里,必能还妾一个清白!”
“此事确是蹊跷,还需再查才好。”太后亦是沉声应了一句。
皇帝微微阖了阖眼,随即扬唇一笑,徐徐道:“既然昭仪觉得冤枉,那便罢了。”他从木椅上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衣裙凌乱、狼狈惶恐的王昭仪,“幸而阿娥无事,朕今日来也是想与母后和昭仪说一声:这样的巧合,朕再不想见第三次。再有下次——”
皇帝抬步走到王昭仪跟前,用明黄绣龙的靴子挑了挑王昭仪尖尖的下颚,笑容温和,可在王昭仪眼里却冷酷至极。
“再有下次,无论昭仪是否真的无辜,朕也只好送你去见昭才人了。”
皇帝拂袖而去,王昭仪几乎脱力,瘫软在地上,浑身都是湿汗。
太后气得脸都白了,可又不能与儿子生气,最后直接就把案上的茶盏砸在王昭仪身上,冷声道:“你做的好事!倒是叫我都跟着没脸。”
王昭仪被茶水淋了一头,狼狈之极,亦觉得自己冤枉至极,惨白着脸色开口道:“娘娘,妾再驽钝也万万不敢逆了您和陛下的心意,您叫我别动郑姑娘,我再不敢动手。今日之事,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必是有人要陷害妾啊。”
“那也是你蠢!弄死个小才人、埋个眼线,都能被人挖出来借以利用陷害,不是你蠢是什么?!”太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了沉脸色,捏紧了一颗珊瑚佛珠,随即又不禁想到:难不成,真不是王昭仪?那,又会是谁?是容充仪想要借此脱离王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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