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A市北区码头。
“我们千尊万贵的徐三少爷也有这么一天,”来人挑起徐子洵的下巴,微微弯下腰,饶有兴趣的看着徐子洵苍白的脸色,指甲刮过徐子洵眼角那颗迷人的泪痣,不由得啧啧两声,“怪不得有这么多人为你着迷,即使知道你冷情没心,依旧上赶着为你提鞋,你说你这命,为什么这么好?”
徐子洵背靠着一个集装箱,冷冷的睨了徐向安一眼,垂眸,嘴角勾出一丝冷笑来,嘴巴依旧像以往一样不讨人喜欢:“人啊,分贵贱,比如你,狗尾巴草就是狗尾巴草,长不残都成不了水仙,何况早就被大粪埋了脸。”
微寒的夜风从海面吹过,夹着湿气和腥气,灌进早已干涸的喉咙。徐子洵被呛的咳嗽了几声,抬手,轻轻擦掉嘴角的血迹,即使满身血污,动作也有些狼狈,可依旧遮不住一身儒雅的贵气。眉眼间浑然天成的高傲仿佛在提醒着对面的人:我就是死,也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徐三少爷,而你,依旧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这个动作无疑刺激了对面的人,徐向安站直了身体,狠狠一脚把徐子洵踹倒,紧接着一脚接一脚的狠狠踹在徐子洵的肚子上,面目狰狞的发泄自己多年来积压的恨意。
“为什么都是那个老东西的儿子,你却高高在上,我却永远被人看低!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宠着你,却对我的努力不屑一顾!为什么你能用五年的时间就得到这么多的成就!为什么你是他们口中的天才!而我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为什么他这么宠着你!从小就宠着你!他爱了你二十八年!你呢?你把他对你的好都当成了理所应当!为什么!为什么!!”
在起初闷哼了几声之后,徐子洵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身体已经麻木,在失去了邵铭瑄的这一年中,他已经忘记了痛是什么滋味。
只记得那个男人把他抱在怀里,被人一枪打中后心,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一路蔓延,染红了他以往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满目都是刺眼的红,它形成了一个魔咒,仿佛在嘲讽着他曾经的无知和冷漠。
那个
无所不能的男人,从小就护着他,到死都没有一句抱怨,只说了一句:没了我,别人欺负你怎么办?
人啊,不失去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
徐子洵早就活够了,却因为答应了邵铭瑄要好好活着,这才苟延残喘。死了的人永远是这么的残忍,留下活着的人背负着一切,生不如死。
眼看着徐子洵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徐向安打的也没劲,看着徐子洵这一脸淡漠的模样他眼底的恶毒不加掩饰,从徐子洵身上擦了擦带血的皮鞋,徐向安冷笑着对身边的保镖提议:“你们有没有兴趣尝尝三少爷的滋味?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却又不敢肖想的。”
徐向安边说边紧紧盯着徐子洵的眼神,希望能从里面看出害怕或者紧张的情绪,可惜,徐子洵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笑了。
毫无血色的薄唇勾起一道性感的弧,精致的桃花眼灼灼生辉,就连眼尾那颗朱红的泪痣都鲜活了几分。徐向安被这个笑容勾的有些愣神,好久都没见徐子洵这么笑过了,最起码在邵铭瑄死了之后,徐子洵从没开心过。哪怕站在高高的领奖台上,他依旧一脸淡漠的看着众人,无喜无悲。
徐向安早就知道,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有着让人为之倾倒的资本,不止才情,还有容貌。所以他不忿,从小不满命运的不公,暗恨徐子洵的出色。
在他心中,徐子洵就是一轮皎白的明月,每次见到都让生在暗处的自己相形见绌。
都是徐家的种,他徐子洵凭什么就比他强这么多?!
徐子洵却是笑着说:“我要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可以去见他的借口,他那么霸道,心眼儿比肚脐儿还小,怎么舍得我被别人碰?”
徐向安一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喜欢他,从小就喜欢,可他的眼里全是我,你惦记也没用,他可以为了我去死,却不记得你的名字。”徐向安脸色惨白,徐子洵这张嘴到了这个地步都不知道收敛,说出来的话句句诛心,这是他心中最深的秘密,无法言语的痛。
“徐、子、洵!”徐向安的表情已经失控,恨不能扑上来撕了徐子洵这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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