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萧看着沈颂将那提起的茶壶又放了回去,继续道,“以师兄的性子,若非当真生了心思,就算师妹再追个几十年,也不见得大师兄会生出同情。”
余景萧能让林常青收为关门弟子,脑子自然不会愚蠢,如今活了二十五年,还是有那个本事去看清一个人。
从在自己的家门口,看到沈颂扔在那的巫山箭头,他就明白,大师兄是后悔了。
他存了私心,没去捅破。
如今到了局面,他便也没必要再装下去,直接戳破了沈颂,“大师兄难道就从未想过,自己不喜欢师姐,那为何在这十几年里,也没喜欢过其他姑娘。”
“大师兄若是觉得无望了,那便好好想想师姐的这十三年,到底是如何过来的。”余景萧看了一眼依旧沉默不语的沈颂,眼神微带鄙夷地道,“没有哪个姑娘不喜欢花灯,世上也很少有人,像大师兄这样,眼里只有日子,容不得半点风花雪月,事实证明,大师兄这是在害人害已。”
余景萧静静地盯着沈颂那只握住茶杯的手,越来越紧,再一次刺激道,“大师兄自来聪慧,逆流而上,也算成为了人上之人,可别到了这最后一步,输了整个人生。”
余景萧的目光下落,扫了一眼他手边的空茶壶,“若是之前,大师兄屋里的茶壶,何曾空过。”
余景萧说完,转身便走了。
他所做的并非是为了大师兄,而是为了师姐。
他不愿师姐在多年之后,深夜无人之时,再念起自己曾经那段没有结果的十一年时,即便心中已经没有了感情,不再会黯然落泪,也会神色恍惚,想起那个人曾经占据过自己的青春。
解铃还须系铃人。
余景萧离开不久,阿吉终于赶上了山。
一只脚还未跨进屋,沈颂便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去了后山的水池子,阿吉又憋着一口气,跟着他爬了一段山路。
从水池出来,沈颂穿了一身灵山的家服,终于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
之后便去找了林常青,跪在他的面前,唤了一声,“师父。”
师公变师父,什么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十一年前林常青看上了他的天赋,确实很想收他为徒,如今过了十一年,林常青早就放弃了。
知道他又来了灵山,原本心头就有了防备,再被他一拜,立马堤防了起来,“我怎么能高攀得起你这大人物,你还是回去吧。”
沈颂也不急,衣袖轻轻一拂,抬起头看着林常青,笑着道,“师父,你可有觉得呼吸急促?”
林常青吸了一口气,警觉地看着他。
“中了此毒的人,还会觉得周身瘙痒,再加上血液流动加快,半柱香的时辰,周身便会奇痒无比,生不如死”
林常青已经从那椅子上跳了起来,伸手挠着脖子,忍住痒,去摸自己袖筒里的解毒丸。
看着林常青将那解毒丸,吞下去了,沈颂才又抱歉地笑了一下,“师父莫怪,徒儿忘了告诉师父,这毒一遇解毒丸,效力更甚。”
不用沈颂说,林常青也感觉到了,一面伸手绕着全身,一面咬着牙瞪向他,气笑了,“行啊,好本事。”
“徒儿没本事,不过是在师父面前班门弄斧,若是师父愿意收了徒儿,徒儿不仅不会砸了师父的招牌,还会让师父的毕生成果得以传承。”
“做你的春秋大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我告诉你,晚了”林常青一激动,身上的那股奇痒更甚,不耐烦地对着沈颂道,“解了!”
沈颂脖子一梗,“师父还没答应徒儿。”
林常青“嘶”了一声,“我就没见过你这种混账”
“徒儿记得,师父曾经同师母说过,这天下就没有师父解不了的毒,师母信以为真,徒儿也相信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