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修垂眸,轻笑了声。
这个反应叫顾念茫然:“你笑什么?”
“是惊讶。”
“惊讶……什么?”
“惊讶你的敏感,”骆修撩起眼,眸子里若深若浅。“这是身为编剧的职业本能吗?”
如果顾念此时还清醒,如果她清醒时的观察力还在,那她一定会发觉此刻眼前站着的骆修仿佛又入戏到她笔下那个入佛也入魔的优昙花了。
可惜她没有。
这会儿的顾念醉得将到最厉害时,所有下肚的酒精全被夜风吹上了头,搅着困意,迷迷糊糊的,让她站直了看清楚面前的身影和骆修的五官都困难。
更别说分辨他的神色和情绪了。
所以顾念只迷茫地在陆离的光影间捕捉到那人清瘦的影儿,她不解地等到了他的答案。
“我唯一会和他不同的选择,在最后一幕。”
“唔?”
顾念被酒精熏得麻木的大脑有些转不过来,没想通这句话,她茫然地回过头。
那人身影在半明半暗,清冷五官间情绪模糊,无法分辨。只听得到对方似乎声音带笑,低低哑哑的——
“如果是我,在那座石壁下我不会放她离开。”
“那要…怎么做?”
“我会从妄无涯手里夺走她。妄无涯是死是活我不在意,如果她难过,那就让她忘记他。世上总有办法。”
“……”
骆修说完以后很久没有等到回应,他以为是他的话吓到了顾念,回过头去,却发现女孩歪着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好像已然醉得昏睡过去了。
骆修一怔,随即无奈垂眸:“你可是把最后一次‘逃生预警’就这么错过了。”
“……”
自然没人回答他。
骆修弯腰,将人横抱起,往露台的出口走去。
但刚从铺着镂空木板的台阶前走下,骆修就听到露台入口出来人声。他抬眸望过去。
来人他认识,至少是认识那张脸的——
正是那个在今晚的杀青宴上发现是顾念代骆修挡酒后,就一直拿着酒杯来灌顾念酒的中年男人,也是《有妖》剧组邀请的资方代表人之一。
此时的中年男人早已喝得满面通红,大约是被服务生介绍来这座酒店唯一的露台上醒酒。
他显然也认出了骆修,离着还有几米就停下脚:“你不是那个……”
含含混混还喷着酒气的声音,在眼睛移到骆修怀里昏睡的女孩时,戛然停住。
停了几秒,中年男人望着昏睡不醒的女孩,慢慢露出个难看的笑:“我记得你,你是那个,剧组里的演员,对吧?”
骆修不语。
露台的入口不宽,是个单页的门,这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堵在门前,就只剩下一条细窄的半人宽的缝,他抱着顾念没办法通过。
骆修正思索间,中年男人见他不语,望着骆修怀里的顾念色眯眯地笑起来:“这是你的女助理吧?长得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啊,你这是准备带她去哪儿,楼上,开房?”
“……”
骆修回神,他侧了侧身,将顾念挡在中年男人那恶心的目光外,然后才冷淡地低声开口:“和你无关,让开。”
他顾忌着靠在他胸膛前的顾念,刻意压制声量,免得胸腔震动吵醒了她。
中年男人不可置信地愣了几秒,气笑了:“呦呵,新鲜……多少年没听见个小艺人胆子这么肥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这么跟我说话?以后不想在圈里再混了是吧?”
骆修懒得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