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对面的男人笑起来,温柔无奈:“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只是见面,你怎么紧张得像相亲?”
“对不起。”钱怡更紧张地握住手里的杯子。
“别握那么紧,”男人说,“咖啡会烫。”
“…啊。”女孩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摊开发红的手掌,脸颊更红了。“我是不是显得特别傻?”
“嗯……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李鼎啊。”女孩茫然抬头。
“记得啊,那还好,”李鼎笑着,温热的手掌轻轻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没有特别傻。”
“……”
女孩的脸更红了。
夏去冬来。
男孩和女孩手牵手地走过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街口,看过无数种风景。两年的网恋让他们早就彼此熟悉,很多次在默契地说出同一句话时会情不自禁地对视,又脸红地各自转开。
终于在那年冬天下第一场雪时,他站在雪里向她求婚表白。
她含着泪答应了。
婚期在第二年的夏天。
临近婚礼,当幸福变得触手可及时,两人之间却第一次发生了分歧。
“为什么不能提前搬过来呢?”李鼎不解地问,“我们不是说好了,结婚后总是要住到我这边来的?”
“我和她们的合租协议是签到明年的……”
“没关系,那部分钱还是可以付给她们,只要你过来就好了?”
“但我们三个认识的时候承诺过,我不能这样抛下她们。”
“承诺过什么?”
在李鼎的追问下,钱怡终于说出原因:“我们三个虽然都是漫画师,但并不是因为漫画认识的。”
“那是因为什么?”
“三次刑事案件。”钱怡露出痛苦的表情,“我们都没办法完全走出来,参加了同一场互助会。”
李鼎惊愕地看着女孩,半晌才找回声音:“刑事案件?”
“我在中学时经历过校园霸凌,上次你问我的腿上的疤,就是最后一次我被他们推下楼梯,腿部开放性骨折留下的。”
“……”
听女孩用颤栗的声音努力平静地说出自己的经历,李鼎忍不住把她抱进怀里。
钱怡忍着泪,轻声:“赵佳有个赌鬼酒鬼的父亲,从小家暴她,在她小学时候,她爸爸有一次喝醉失手杀了她的母亲。”
“孙冰冰是大学时候在外面兼职赚生活费,有一次晚上回去得晚了,路上遇到了一个……”
钱怡终于说不下去,她埋进男人怀里,眼泪涌得厉害:“我们最绝望的时候都是依靠着彼此走过来的,我们互相承诺了不会抛下,所以我没办法,对不起……”
李鼎抱着她轻轻叹息:“没关系,我可以等。”
“可我不能让你一直等下去。”
“那就等你们的合租合约结束,好吗?”
“……”
沉默许久,钱怡还是在男人怀里点下头去。
如往常每一个夜晚,李鼎开车送钱怡回去。
送她到楼外时,他轻叹了声:“以前我还不明白,只是普通室友,你为什么总说要回来陪她们……现在我懂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当然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