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小心翼翼一眼不眨地盯着——她被恶龙“坑”惯了,必须得提防恶龙有没有什么新的坑挖给她。
但出乎意料,随着她手指贴近,恶龙不但没有要作恶的意思,反而非常听之任之地把眼睛阖上了。
顾念的手指搭上他的眼镜。
金丝眼镜的细框和骆修的本人一样,看起来鎏金似的淡淡的光,好像温柔又无害似的,但触及到指尖,就只有冰凉。
顾念心里一抖,忍不住轻声开口:“你别乱动,我要帮你正眼镜了。”
“…好。”
恶龙的声线都安安静静的,带一点细微的哑,好像倦意已至,要睡过去了似的。
“睡”过去的恶龙,应该更接近睡美人吧。
而且是那种清冷出尘的,不可侵犯的,带着假作的温和、遥远又冷冰冰得神像一样的……
顾念想压,但压不住。
心底里的坏念头像是一朝见了雨露阳光,克制不下地疯涨。
在那种坏念头的驱使下,她指尖微微弯下,小指好像“不小心”蹭过那人的额角。
薄薄的镜片下,细密的眼睫蓦地一颤。
“睡美人”恶龙要醒过来了。
那一秒里鬼使神差,等顾念反应过来,她已经摘了骆修的眼镜,并且迅速跳下沙发,跑到了几米外。
顾念回过头,背着手把眼镜藏在身后,直勾勾地盯着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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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
安静须臾,男人慢慢从沙发上撑起身,黑发垂下来,半遮了他眉眼,那双没了眼镜遮掩的褐色眸子,在焦点微散之后透着无害得甚至有点可怜的茫然。
还、还让人想欺负。
顾念脸红起来,努力自欺欺人地挺直了腰背,才觉得那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没那么容易被看穿了。
她故意板起语气:“你的眼镜在我这儿,你现在又够不到我,怎么办?”
骆修十分配合,一动未动地坐在沙发上,闻言他也只安静地垂下眼,似温和而无害:“我听你的,念念。”
顾念心虚得鼻尖微痒,她红着脸转了转:“不是我欺负你,只是对你以前总给我挖坑的惩罚。”
“嗯,”骆修声音里浸着微微低哑的笑,轻声应,“是我不对。”
“……”
顾念既有扳回一城的快乐,又有点顾忌的不安:
自从恶龙露出真面目以后,她可没记得他什么时候这么乖巧好欺负过。
犹豫几秒,顾念抬回手,看了看被自己拿在手里的金丝眼镜。
看完以后顾念放心地垂回手——
反正摘掉眼镜的骆修在一定距离下什么都看不清楚,跟恶龙被拔了爪牙没区别,想作恶也不行了。
自己给自己喂了定心丸,顾念转着坏念头,笑着仰脸:“我想好了,那我们就玩捉迷藏吧。”
骆修一顿,“在别墅里?”
“嗯。”
“我来找你吗?”
“那当然不是,”顾念忍住小得意,“我这么大一个活人,就算你没戴眼镜,找起来也太容易了。”
“那找什么?”
“就——这个吧。”
顾念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战利品:金丝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