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贵妃娘娘却有着最为璀璨的灵魂。
姚珍珠被贵妃娘娘的深邃眸子看得有些羞涩,她小声说:“谢娘娘谬赞。”
贵妃声音清润,随风而行:“太子妃早年身体很好,是东宫中最健康的妃嫔,不过自打诞育李端之后,身体便每况愈下。”
“她睡不好觉,精神萎靡,太医院会诊都不知道要如何治,最后只得每日饮安神汤,这才能浅眠。”
“睡不好,心脏自就不会好。”
姚珍珠想起太子妃脸上白得耀眼的脂粉,点了点头:“臣妾明白了。”
贵妃很有耐心,给她说完太子妃的情形,然后才对李宿道:“太子如此动作,你还要坚持吗?”
当时离开长信宫不过缓兵之计,贵妃跟他都知道路途会有意外,也不觉以后便不能再回长信,只是那一场危险,还是令贵妃心惊。
因此,对于太子,贵妃便渐渐失去了耐心。
她对他的厌恶与日俱增,或许要不了多久,贵妃便不会再继续容忍他。
在离开前,贵妃同李宿曾经深谈,贵妃问他是否要让太子得偿所愿。
当时李宿就回答她,即便太子当上皇帝,他也走不远。
经过悬崖那一场刺杀,贵妃对太子的不满达到顶点,现在再问李宿,就看他意下如何。
李宿眸色沉沉,他看着眼前含苞待放的腊梅,道:“为何不可?”
“刺杀一事兹事体大,太子殿下一定会给出一份完美的案卷,可以省去祖母不少事,”李宿道,“事到临头,宫里内外,朝野上下,似乎都已被他笼络,此时上位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便让我那好父王开心一回吧。”
李宿顿了顿,回头看向贵妃:“再说,若是太子殿下肯同祖母合作,是再好不过的事。”
“边关苦寒,无数将士战死沙场,换来了云霞七州的短暂平安,”李宿声音微冷,“北漠的铁骑虎视眈眈,那些佯装而成的马匪在云霞七州肆意横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不除北漠,边关将永无宁日。”
“皇祖父年迈,七年前不肯大动干戈,七年之后更不可能,但父王还年轻,这些年他于云霞七州只字不提,就是在等祖母的意思。”
“端看他如何选择。”
贵妃欣慰地看着他。
即便在长信宫这个泥沼中艰难长大,前路坎坷,满身荆棘,他也从来不会自私自利。
名誉、声望甚至性命,他从不放在心上。
同他父王,甚至他皇祖父截然不同。
自然更不可能像整日里多愁善感的先太子妃。
贵妃娘娘下意识道:“你这性子,到底随了谁?”
李宿倒是一本正经:“孙儿自小受祖母关照教养,自然随了祖母。”
贵妃难得被他逗笑了,又瞥一眼姚珍珠。
“比以前会说话多了,平日里肯定用心学了。”
李宿又不吭声了。
姚珍珠也羞涩地低下头,不敢接话。
贵妃轻咳一声,把话题又拐回来:“宿儿,你对你父王还是不够了解,他断然不肯出兵。”
李宿目光一直望着眼前梅花。
他那双漆黑的眼眸闪着坚定的光,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不肯,总会有人肯。”
贵妃看着年轻孙儿俊朗的侧脸,看着他不知何时变得刚毅的下颌,才发现自己需要仰着头看他了。
他长大了。
“近来北漠总有动作,他们的新狼首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中原之内,暂且还是要平稳一些的好。”
这就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