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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最是无情帝王家。
皇室中人对他人无情,对亲人同样无情。
若是前朝,公主即便豢养数十男宠都无人敢议论,即便今朝,公主和离再婚也比比皆是。
公主乃是天家女,身份尊贵,自不可以常人视之。
但寿宁公主及其驸马却并非如此。
他们二人年少成婚,多年来一直感情深厚,整个大褚都知道两人一直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是不可多得的佳偶。
当年寿宁公主诞育章宜郡主时难产,一直身体一直不协,郑承嘉也未有微词,同公主依旧恩爱如初,对外言说郡主一样可顶立门户,并非需要公主艰难诞育子嗣。
或许因两人这份恩爱打动上苍,后来两人又得了小儿子,也就是定国公世子。
盛京之中,人人都只寿宁公主爱慕定国公,为她不惜早婚,未满十六就出嫁。而定国公也对公主时分爱重,就连自己的定国公府也很少居住,往常都是住在公主府,陪伴在公主身侧。
为了她,哪怕多年未有实职,也不曾沮丧,反而总说有得必有失,人生不可能两全其美。
这样一对佳偶,却突然遭逢定国公枉死,寿宁公主为了夫婿,当日便闯入禁宫,恳请太子殿下彻查此事。
无论怎么看,寿宁公主都不像是害死定国公之人,更何况她还通奸在前,生有他人骨肉,心里有愧。
所以温溪辞此言一出,朝臣们顿时就傻在那里,一时间都忘记言语。
李锦昶面沉如水,他皱眉盯着温溪辞,显然对他诋毁皇家清誉而不喜。
“温爱卿,此言当真为定国公遗书所写?”
温溪辞行礼回:“回殿下,正是定国公亲笔,臣绝不敢污蔑皇室,更不敢非议公主。”
他的话最终又落到寿宁公主身上,朝臣们的目光不自觉看向寿宁公主,却见她此刻正失神看着温溪辞,脸上皆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寿宁公主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坠落。
“夫君,夫君你到底是被谁蒙骗,”寿宁公主哽咽道,“怎么会如此轻贱我对你的心意?”
寿宁公主一向娇弱,平日里也不像其他公主那般飞扬肆意,颇有些贤妻良母的贤良。
若硬要说她通奸外人,许多人都是不信的。
现在见她如此难过,如此悲伤,大凡人心中都不自觉偏向她。
姚珍珠坐在妃嫔之中,遥遥看着寿宁公主,又去寻李宿的面容。
李宿侧着脸,好似感受到姚珍珠的目光,突然抬眼看向她。
他的目光深邃,明明身上有着令人害怕的戾气,但姚珍珠却意外觉得安心。
李宿几不可查地对她点点头,姚珍珠便冲他笑笑,也不再乱看。
因温溪辞的话,大殿中一时有些混乱,朝臣们议论纷纷,嗡嗡作响。
姚珍珠耳朵微动,她努力听着身边的谈话声,突然捕捉到一道柔和的女音。
“章宜郡主太可怜了,温大人不应当如此的。”说话的人是淑妃。
她一贯好心肠,总是悲天怜人,此刻众人的目光都在寿宁公主身上,便只有她关心孤零零坐在边上的章宜郡主。
章宜郡主今岁年十五,去岁刚及笄,但大褚女子普遍十七八才开始议亲,她这个年纪还可说是孩子。
一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孩子,正是可怜时候,然而母亲不停领着她奔波,甚至披麻戴孝闯入宫中,闯入这满目缤纷的宴会。
她心里自是不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