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见皇室态度如此坚决,似乎对公主通奸一事嗤之以鼻,心里又有了旁的想法。
或许,真是定国公被人诱骗?
此时,温溪辞还跪在殿上:“殿下英明,公主大义,只要知晓郡主真身,定国公无论因何而死,泉下有知也能瞑目。”
“定国公还有最后一眼,可容臣禀明?”
李锦昶放在袖中的手紧紧捏着,他沉声道:“容你讲。”
温溪辞便道:“今日臣死,定是公主殿下之姘头所为,不过为杀人灭口,不敢将这份有违德行之事宣告于众。”
“臣养育郡主多年,无论其是否为臣之子,臣亦视其如亲生,臣深知此事会对章宜不公,却也无奈不得不说,若温兄禀明朝廷,臣在此请太子陛下做主。”
“一,请务必查明臣之死因,二,请全臣慈父之心,先赐郡主良缘再行验明,此番保全郡主颜面。”
“臣知太孙殿下端方睿智,俊秀非凡,同郡主又是青梅竹马,血缘亲厚,臣私心恳请殿下赐婚,给郡主殊荣体面。”
“臣感激不尽,叩谢圣恩。承嘉绝笔。”
这封不长却读了很久的遗书,终于说到尽头。
温溪辞最后一句说完,一拜到底,长跪不起。
但定国公最后只言,却彻底点燃了刚刚安静下来的大殿。
定国公最后居然为章宜郡主恳请太孙正妃之位。
公主是太孙殿下的亲姑母,章宜郡主是他的表妹,若是当真可做太孙正妃,倒也算是亲上加亲。
且对于近日大殿之上被人反复议论的章宜郡主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
姚珍珠坐在人群之后,听到他声音落地,心中猛地一惊。
梦到是一回事,梦中的一切毕竟含含糊糊,毫无真实可言。
但现在,她亲耳听到有人说,请太子殿下做主,赐婚于李宿和章宜郡主。
姚珍珠的心,狠狠地、狠狠地拧巴在一起。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攥成一团,圆润的指甲掐在手心,即使并未见血,却也痛彻心扉。
为何会这么痛苦?
姚珍珠低着头,纤细的脖颈几乎要这段,脆弱而可怜。
她身边的阮良娣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
“想开些吧,”阮良娣的声音很低,“总会有这一天,还不如早一些接受它。”
姚珍珠茫然地看着膝上的双手。
她想起他们在悬崖底下的那些过往,想起曾经的朝夕相对和悠然生活,想起刚回到悬崖上时,李宿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
那一瞬间,她身上所有的彷徨和无措都消失不见,心中只剩下他手心里的温暖。
现在,这份她唯一拥有的温暖,也即将失去吗?
姚珍珠的心海翻起滔天巨浪,吹倒了树木、仿佛,也扑到了她赖以生存的家园。
姚珍珠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是已经打定主意,把李宿当成哥哥来看,那么此时,她应该会替他高兴的吧?
但她完全高兴不起来。
她甚至觉得自己要难过得喘不上气。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