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宫外,满朝文武,皆知太子最宠爱这个儿子。
因为爱重太子妃,自然爱屋及乌,更喜欢太子妃生的唯一的儿子。
李宿看着志得意满的李端,看着他眼眸中的笃定,突然笑了:“你也不小了,兄弟们之间只你已成婚,为兄不胜酒力,你便替为兄招待好弟弟,如何?”
如何?
以前的李宿可不会说这样的话。
不论李端在他面前多么不恭敬,李宿都是冷眼旁观,根本不搭理他。
现在为何会如此?
李端心想,难道是以为自己要当太子了吗?
即便能当上太子又如何?最后胜利的一定不是他,无论当多少年太子,无论现在境况如何,他都不会赢。
李端想起父亲对他的教导,想起母亲对他的安慰,他便又有了底气。
“弟弟毕竟是弟弟,哪里能替代哥哥呢?皇兄是太孙,臣弟再愚钝,也不敢以下犯上,替代皇兄接受皇弟们的敬酒。”
李端这话里有话,就连年幼的皇孙都听出来了。
现场气氛一窒,几个小皇孙都往后退了两步,显得有些怯场。
但李宿只是李宿淡淡看着他,道:“既然三弟不愿,为兄也不好逼迫三弟,不如咱们兄弟一起吃尽杯中酒,以后有闲再聚。”
这位脾气暴戾的太孙殿下,被李端如此挤兑,竟然没有当场暴怒。
他反而和和气气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如此客气,李端脸色却难看起来。
李端深吸口气,低声道:“皇兄实在是太过平易近人,让臣弟心中时分感动,只是长幼有序,臣弟哪里能配皇兄一起被弟弟们敬酒。”
李宿微微勾起唇角,睨了他一眼。
“孤说你配,你便配。”
这话本应是安慰李端,但李端听在耳中,却还是有些烦闷。
无论以后如何,现在的李宿还是太孙,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就是兄弟之中身份最高者,无人可僭越。
李端只好勉强端起酒杯,立在李宿身边,被弟弟们挨个敬了酒,最后只能苦闷地一口喝干。
李宿也吃尽杯中酒,看了一眼李端,眼中笑意更浓:“好了,你们都围在孤这里也没甚趣味,自去玩吧。”
弟弟们这才散开,李端心中不愉,也甩手走了,只留下李宴陪在桌边。
“皇兄……”李宴有些担忧,“今日到底是为何?”
李宿亲自倒了一碗茶,推给他:“到底为何?你且看他们目的为何便是。”
寿宁公主上殿来闹,当真是为了定国公?温溪辞不惜前程,难道也是为了兄弟之情?桩桩件件,都令人费解。
李宴好似听不懂李宿的话,他欲言又止,最后低声道:“皇兄今日且要小心。”
无论这些人矛头指向谁,李宿一定是被牵连的那一个。
李宴一直谨小慎微,在这种场合能同李宿多言一句,已十分难得。
这也说明,即便是李宴都看出今日的微妙,那些几乎成精的朝臣们,不可能一无所知。
李宿目光里闪过一丝笑意,他对李宴说:“我知道了,多谢。”
李宴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毫无用处,不免有些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