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人的打算是?”
“陛下肯定要见他一面,是时让他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还需斟酌。我晾他便知此人是野路子出身,怕是不好管控,想让其知晓利害,这应天可不是明州府,可如今还不知此人可明我意,又不知可理解我的苦心……”
陈高邈做犹豫之态,魏谌自然要为其解其忧。
“大人勿要为此事烦扰,下官找人点他一点,他必然心知肚明。他与那明州府下卫所早已势同水火,若不是兵部为其周旋,恐怕早就丧了性命。他只能为兵部所用,也只可为兵部所用,他也应该明白其中利害,不会自毁后路。再说,大人如今要提拔他,他当喜出望外才是,又哪能还会去怪大人。”
陈高邈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若是如此,自然是好。如今沿海一带寇患未除,偏偏五军都督府为一己私利,置百姓于不顾,我等殚精竭虑也不是为了自身,而是为了黎民百姓,还望此人这次面圣,能破了僵局,让陛下不用左瞻右顾,先平寇患,方才能解决北晋之大患。”
“大人所言极是。”
二人又聊了几句公务,方才各自忙去。
会同馆突然来了人说,要为他们换住处。
“以前不知薄大人乃咱们兵部的人,这会同馆便是兵部管辖,自家人来了自家地方,自然不能委屈,若是没地方也就罢,如今地方既然挪了出来,自然要先紧着自己人来。”
由于薄春山不在,顾玉汝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但见这小吏就是那日前脚对薄春山甩脸子,后脚跟着追出去那人,今日又是大变模样,约莫就有些心领神会了。
她也没说别的,只道自己是个妇道人家,当不了家做不了主,还是得薄春山回来再说。
小吏见自己用尽三寸不烂之舌,也没能说服这妇人,倒也没再勉强,毕竟人家也没拒绝,只说要等丈夫回来再说,遂也就走了,说明日再来。
等快晚上时薄春山回来,两厢一对,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薄春山今日之所以会晚归,是去见了一个人,此人正是之前薄春山去兵部,那个小吏说管他这事的官员。
倒也不是什么高官大官,乃武选清吏司的一个主事。
此人就招薄春山进京述职一事,与他谈了一个下午,期间各种点拨暗示,总之各种场面话和笼络人心之言,还不乏推心置腹,薄春山自觉自己还算是个灵巧活便之人,但自认不如此人许多。
总之此人不光让薄春山明白了他该属于哪个阵营,还让他明白自身虽官衔卑小,但乃关键之人,又让他明白了国家大义,以及五军都督府常年被勋贵霸占,早已内里腐烂败坏等等。
反正与他和顾玉汝所猜想的差不离。
自然薄春山也明白了,到底是谁让他坐了两个多月的冷板凳。
不过对方当然不会说兵部的大人让他坐冷板凳了,只说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相持不下,为了确保他来应天的隐秘,和其自身安全,才会一切隐秘行事。
反正兵部是个为国为民,识大体且隐忍的形象,而五军都督府则就是那仗势欺人的恶人,然后就到了重点了——
“他与我说,三日后将进宫面圣。”
“进宫面圣?”这事可真让顾玉汝有些诧异了。
薄春山点头道:“跟这里的人说话真累,我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与他们说话,比当初跟吴府台说话还累。”
当初吴玉堂有自己的目的,说话还算开门见山,而这个人则就是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表述清楚意思,偏要绕上十个八个弯,薄春山觉得跟他们说话说多了自己会短寿。
由此,他也有点发愁三日后进宫面圣。
“你说圣上见我要做什么?”
顾玉汝一愣,想到前世听来的流言——康平帝与镇海王相交甚笃,引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