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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全都聚齐了!”
张越这才得知是怎么回事,见一群晚辈都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他只觉得心头一热,便摇摇头道:“多大的事情,非得瞒着我,我在家里不就是图一个晚年松快?好了,今天就依你们,且快快活活闹腾一晚!”
既是早已准备好的,太平侯府门口自然是很快就预备停当了。统共是一架八抬大轿,三架四人抬,余下便是女眷所用的车,林林总总停满了一整条大街。张越虽说已经年纪不小,可看到那华盖满街的架势不禁直摇头。见他神色不好,如今当了总管的连生知道自己会错了意思,连忙摆手吩咐人去置换,最后,那前呼后拥的仪仗护卫全都撤去不用,只用了三辆朱轮华盖青幔云头的马车,再加上十余护卫随行。
江南锦绣之邦,金陵风雅之薮金,秦淮河更是向来享有十里珠帘之名。金粉楼台,画舫凌波,桨声灯影,数不尽的衣冠人物,道不尽的文采风流。虽说如今仍有官员不得出入青楼楚馆的禁令,但自从江南的商业日渐发达,南京仿宋朝开封解除宵禁令以来,这秦淮河上每逢夜晚便华灯灿烂,也不知道让多少富商大贾流连忘返。
如今正是日落之后,十里秦淮河边又是一片浓酒笙歌的景象,河上的画舫更是已经随风飘来了阵阵歌声,隐约还能看见轻歌曼舞的歌女舞姬。河边一处杨柳青青的码头上,正停泊着一艘两层画舫,来往富商大贾也有去探问询价的,可很快就被怏怏打发了回来。
画舫上层,一个人正凭栏远眺,当瞧见不远处过来的那一行人的时候,他便扭头笑道:“岳父,元节他们已经到了!”
夜游秦淮河的多半是携妓挽姬的文人雅士,因此,当瞧见好些个衣着华丽风姿绰约的女子从那朱轮华盖车中下来上了画舫,一个从旁窥伺的紫衣公子忍不住叹道:“这秦淮河上的歌姬舞姬我都看得熟了,哪里来了这么一批清雅高丽的?”
“今儿个是杜老学士和太平侯万大人翁婿一家游秦淮,万大人可是钦点主持明年的会试,你再敢胡说,以后就不用想着科举了!”
张越自然不会去理会外人的议论,一登船见到自个的老岳父和连襟,他先是一一见过,旋即便冲着万世杰笑道:“要是让人知道你这个主持会试的主考官竟然泛舟秦淮河,也不怕都察院弹劾你一本?”
尽管如今身居高位,但万世杰仍然是从前那幅随便的做派:“要弹劾也是你这个太平侯居前,我一个小小礼部尚书算什么?你倒是会享清福,害的我之前降职想找个人说情都办不到……再说了,今天这画舫是咱们家自个的,又不请歌舞伎,谁敢说闲话?”
白发白须的杜桢看到小一辈的上来痴缠,自然而然露出了一丝笑意。杜绾和小五看见他欢喜的样子,不禁想起了之前去世的裘氏,少不得双双上前承欢。
众人闹腾了好一会,画舫便徐徐起行。此时,天色渐晚,水面被灯火映照得金耀璀璨,一大帮人团团围坐在了一张大圆桌的两旁,又有侍女送上了茶酒果品,自是闲坐饮酒谈天,坐看湖光水色。趁着这机会,杜绾对张盈丢了个眼色,张盈立刻拉着七七站起身来。
“今晚若是有酒无曲,未免无趣,七七又学了一首曲子,就让她弹一曲给大家助兴!”
张越举着酒盅看着窗外,心里想起了年纪一大把却相携游天下的父母双亲,结果忽然听到这么一句,他立刻惊愕地转过头,恰看见七七端端正正坐在前头,食指轻挑弹了第一个音。须臾之间,那具宣德皇帝朱瞻基御制的名琴“龙吟秋水”迸发出了无比美妙的音色。
杜绾擅棋,三三好书,小六工画,七七则是年方十一便弹得一手好琴。此时此刻,便只见她勾抹挑揉,手法虽说仍有稚嫩,却足以让在座众人连声惊叹。一曲石上流泉过半,旁边经过的画舫便有不少卷起了纱帘竹帘,更有人探出脑袋向这边张望。
一曲终了,张越忍不住击节赞赏,正要大大夸奖一番外孙女的时候,却见七七抱着琴艰难地跑了过来,仰着头说道:“外公,这是我专门为你的寿辰准备的,好不好听?”
因从前为官的时候每逢生日必有外人搅扰,因此不厌其烦的张越便渐渐形成了除却整寿一概不过生辰的习惯,今年自是把这事情抛在了脑后。此时听到这句话,他这才恍然大悟,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只见面前的桌上变戏法似的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
更让他猝不及防的是,老岳父杜桢莞尔一笑,站起身打开了一个紫檀木长匣子。旁边的小五连忙上前帮忙展开,却只见是一幅浓墨重彩的百鸟贺寿图,只周边的留白处盖了一方又一方的印章,瞧着竟是连一丝空余都没有。
“这是金陵书院你教过的那些学生们送给你的。”
而万世杰也在这时候一同展开了另一幅画卷,却是一幅万帆出海图,上头却是密密麻麻用工整小楷写着众多名字。张越看到头一个名字便是方锐,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消说,这便是那些赚得盆满钵满的海商们所送的贺礼了。
杜绾送的是一顶亲手制作的凉帽,静官送的是朝廷新制成的快铳,三三是松江新产的棉布挂帘,小六的是一双亲手缝制的千层底布鞋……虽说他在京城度过五十寿辰的时候,皇帝朱祁镇和勋贵大臣送了无数名贵礼物,却是及不上今日这些普普通通的东西。
带着这一丝感动,张越自然是在众人的劝酒声中破天荒饮下了一盏又一盏。酒酣之际,他只觉得画舫忽然停住了,紧跟着便听到底下有人大喝了一声。
“奉老侯爷老夫人及家主人命,为太平侯祝寿!”
话音刚落,外头忽然响起了轰然爆响。画舫中众人抬头望去,就只见夜空中琼盏玉台,赫然一片璀璨。什么八仙捧寿、珠帘倒挂、玉女东来……数不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开来,但只见灯影烛天,爆声溅水,也不知道引来了多少人的啧啧惊叹。
见张越怔忡地凭栏而立,杜绾便上前笑道:“看来,不单单是咱们记得你的生日,就是爹娘和袁伯伯也没忘了!”
张越看着满船的人,见人人脸上都荡漾着幸福的神采,心中自是异常温暖,于是点点头便轻轻抓住了妻子的手,一同仰望着恍若白昼的夜空。
盛世朱门觅风流,富贵也需稳中求。了却家国天下事,携妻带子泛轻舟。
本书完
ps:晕倒了,原来准备拿朱门风流四个字作为尾声的标题,居然风流俩字给和谐了,只能赶紧解禁了换个标题。这年头真和谐。紧跟着还有后记,大家千万去看看,别马上下架啊!还有,朱门风流一二册简体书已经在各大书店出售,喜欢的书友们请支持支持_,!
可不是全都聚齐了!”
张越这才得知是怎么回事,见一群晚辈都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他只觉得心头一热,便摇摇头道:“多大的事情,非得瞒着我,我在家里不就是图一个晚年松快?好了,今天就依你们,且快快活活闹腾一晚!”
既是早已准备好的,太平侯府门口自然是很快就预备停当了。统共是一架八抬大轿,三架四人抬,余下便是女眷所用的车,林林总总停满了一整条大街。张越虽说已经年纪不小,可看到那华盖满街的架势不禁直摇头。见他神色不好,如今当了总管的连生知道自己会错了意思,连忙摆手吩咐人去置换,最后,那前呼后拥的仪仗护卫全都撤去不用,只用了三辆朱轮华盖青幔云头的马车,再加上十余护卫随行。
江南锦绣之邦,金陵风雅之薮金,秦淮河更是向来享有十里珠帘之名。金粉楼台,画舫凌波,桨声灯影,数不尽的衣冠人物,道不尽的文采风流。虽说如今仍有官员不得出入青楼楚馆的禁令,但自从江南的商业日渐发达,南京仿宋朝开封解除宵禁令以来,这秦淮河上每逢夜晚便华灯灿烂,也不知道让多少富商大贾流连忘返。
如今正是日落之后,十里秦淮河边又是一片浓酒笙歌的景象,河上的画舫更是已经随风飘来了阵阵歌声,隐约还能看见轻歌曼舞的歌女舞姬。河边一处杨柳青青的码头上,正停泊着一艘两层画舫,来往富商大贾也有去探问询价的,可很快就被怏怏打发了回来。
画舫上层,一个人正凭栏远眺,当瞧见不远处过来的那一行人的时候,他便扭头笑道:“岳父,元节他们已经到了!”
夜游秦淮河的多半是携妓挽姬的文人雅士,因此,当瞧见好些个衣着华丽风姿绰约的女子从那朱轮华盖车中下来上了画舫,一个从旁窥伺的紫衣公子忍不住叹道:“这秦淮河上的歌姬舞姬我都看得熟了,哪里来了这么一批清雅高丽的?”
“今儿个是杜老学士和太平侯万大人翁婿一家游秦淮,万大人可是钦点主持明年的会试,你再敢胡说,以后就不用想着科举了!”
张越自然不会去理会外人的议论,一登船见到自个的老岳父和连襟,他先是一一见过,旋即便冲着万世杰笑道:“要是让人知道你这个主持会试的主考官竟然泛舟秦淮河,也不怕都察院弹劾你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