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瞧见杨婶的态度似是有所软化,忙趁热打铁道:“大娘,我知道当年是我爹娘对不起你,现在他们都已经走了,我不求人死债了,只想大娘你收留我与我娘子几日,待得我找到活做,我便不再麻烦大娘你,如果大娘不嫌弃的话,石头也可以照料你。”
酷似亡夫的侄子,有身孕不久的侄媳妇儿,本就不是狠心人的杨婶还能做出什么选择呢?就这样,这个叫张石头的男人和他的妻子白氏住进了杨婶的屋中。
有张石头在,明华也不好总跑去杨婶那,倒是杨婶会时不时地到程紫苏这里来。
程紫苏心直口快,直接就问杨婶道:“杨婶,他父母那么对你,你还好心收留他?要是我我肯定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杨婶垂下眼眸来道:“上一代的恩怨本就不该牵扯到下一代,况且……”
她陷入到了回忆中,自己与相公没有孩子,故而对小叔的孩子十分疼爱,而当时石头也还年幼,即便是被赶走时他撕心裂肺地痛哭流涕也没办法改变父母的决定。
杨婶叹了一口气,她对石头的复杂感情想来这些小姑娘也不会懂,她又何必解释呢?
见杨婶再没有下话,程紫苏也不好再问,明华见状便用手中的针线活将话题转开了。
杨婶家多了两个生面孔这件事根本瞒不住好奇心旺盛的村里人,他们也没主动跟杨婶提及,背后打听打听便摸清楚了这两个人的来历。
上了年纪的婶子婆婆们倒是都理解杨婶的做法,年纪轻的小媳妇儿小姑娘则是跟程紫苏的想法差不多。
明华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应该告诉昭而一声。
只是她要如何同他说呢?
公主殿下还没想出个办法来,无言的消息先来了——他放回来的信鸽一看便是明昶养的,脚上还拴着一小段喷了金粉的绳子。
年轻的殿下以邀功的语气向自己的姐姐通知了容晖的计划,清风寨是丞相大人最后一个下手的山寨。
明华暂且松了一口气,将这张纸处理掉后,提笔简单写了一下现在的情形,便又把信鸽放飞。
看着那鸽子扑
棱着翅膀飞走,明华才猛然想起,自己即便让无言知道,他又该如何不让人起疑地告诉昭而呢?
公主殿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她老气横秋地感叹了一句后转身走了,却没发觉在不起眼的树后,有一个跛脚的男子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明华回到屋子里,程紫苏正与欻欻凑在一起低声嘀咕着什么,一见她来了便向着招招手:“平安你快来,我有乐子说给你。”
明华走到她身边坐下,问道:“什么乐子?”
程紫苏话还没说自己先笑了一阵,然后才开口道:“你还记得那个张石头的媳妇儿吗?”
明华回想起那个怀着身孕的妇人,发觉自己对她的相貌没有印象,对她的性格更加模糊,于是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熟悉啊,她出了什么乐子?”
程紫苏啧啧两声:“我那日看着她好像唯唯诺诺的,只会跟着那个张石头行动,没想到她居然跟花婶吵了起来,花婶还被她气到了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欻欻托着下巴道:“我倒是见过这样的女子,对男人无能为力无计可施,对女人就泼辣得很,大约是欺软怕硬吧!”
程紫苏道:“可是她敢跟花婶吵,也不能说是欺软吧?虽说花婶现在好了许多,那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明华无奈地摇摇头道:“我猜花婶应该是看她怀孕没跟她太计较吧!”
三个小姑娘又凑在一起闲话了一会儿,才各自回房午休。
明华睡得朦朦胧胧时听见了鸽子叫声,吓得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匆匆起身出去寻找。
公主殿下没走几步就瞧见了明昶的信鸽在房檐上悠闲地溜达,不由得皱起眉盘算起来,这个时间应该不够信鸽飞一个来回,莫非这只鸽子就没把信传出去?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想想倒也是,明昶养这鸽子也未必是为了传信,让它偶尔跑上这几趟许是已经够难为它了!
明华正思索着如何将似乎罢工的鸽子叫下来,突然听得若有若无的说话声,忙躲了起来。
那声音由远及近是一男一女,女的声音有些尖酸,是明华从未听过的:“相公,你不是说你那个大娘很会照顾人吗?我怎么瞧着就是个
老尼姑啊!每日吃素念经的,弄得我和孩子心情都很糟糕啊!”
“嘘!”那男人的声音却分明是张石头,“这话你跟我说说就算了,在大娘面前你可要再乖巧一点,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孩子,等你的孩子生下来,她一定喜欢,到时候就会主动帮我们带孩子了!”
女子极不情愿地应了声:“要不是图一个不花钱的奶娘,我才懒得搭理那个老女人!”
张石头又嘘了一声:“姑奶奶,你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待得他日我们带着大娘搬走,你想怎么对她都行!”
明华越听脸色便越黑,她万万没想到这对夫妻居然打着这样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