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艺道:“首先,将归朝,兵散于府。我知道你们在怕什么,但是如果我们带着大军回去,那他们都不会跟我们谈,那只能说看谁的实力更加强大。而且,有些人可能会怀疑我们是要造反,但我们不是要造反,我们只是想这个国家好,想我们的子子孙孙生活在一个安全环境中。”
裴行俭、苏定方是频频点头,那敬佩之情,是油然而生。
如果韩艺要带着大军回去,那是理所当然的,他们也从未想过不带军队回去。
但是话说回来,这种情况下,如果韩艺统帅大军归朝,谁能保证韩艺不生二心呢?
韩艺如今威望这么高,西北百姓敬他如神一般,而中原的商人也都是支持他的,他要有点野心的话,他是有可能成功的,但是韩艺竟然要求不带军队回去,这绝对是高风亮节,也就证明他前面说得那些话,统统都是发自肺腑,没有欺骗他们,就是为了国家好。
恐怕自古以来,也没有哪个三军统帅,可以做到如他一样。
郭待封担忧道:“可如果我们不带军队回去,他们也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
韩艺道:“但如果我们需要用军队去解决这个问题,那我们还考虑这些干嘛?干脆一点,直接杀回去算了。我们就是要避免内战,避免自相残杀,我们才这么做的,但如果我们不先放下武器,那他们都会拿着武器的,这是很恐怖的。其实我们也不是非得需要军队不可,因为我们这些人在长安,都还算是有点威望,在朝中也算是有点地位,而那两边如今争得是你死我活,就算我们没有军队,我们的话也是举足轻重的,他们不敢不听的。”
薛仁贵道:“那之后呢?”
“之后就得先看看究竟是怎样的情况,我们现在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或许是被人忽悠的。”韩艺道:“但是我们先要统一思想,不管我们之后做出怎样的决定,我们都要从这个国家的利益出发。当然,首先一点,皇室是不能变动的,如果这个变了,那必定天下大乱,谁都会想皇帝,一定要保住皇室。其次,保证没有人在此次争斗中丧命,这事其实双方都没有错,也没有犯法,他们就不应该受到制裁,我们必须要保证,不管结果怎样,大家还是能够各司其职,为这个国家效力,只要有一个人因此而死,那就会成片的的死。”
郭待封道:“这我看比较困难,即便我们不害别人,也难保人家不会来报复我们?另外,只要他们觉得自己是被我们打败,他们就一定会想着报仇。”
“你说得很对,所以我们先要表示善意,但同时我们也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们的身上,我们要想办法确保任何人都无法报复对方。”
“尚书令有办法?”
“没有!”
韩艺摇摇头,道:“因为我现在也不清楚情况,我们只能回去之后,根据实际情况再想办法,但是我们总得有一个信念在心中,如此我们才知道该怎么去想办法。”
“行行行,就这么办吧。”阿史那弥射听得都不耐烦了。
契苾何力犹豫少许,也道:“就依尚书令所言吧。”
这武将就是爽快一些,而且,韩艺都不怕,他们还怕什么,如韩艺的命可比他们值钱多了,韩艺的功劳也比他们大多了。
从大帐中出来之后,韩艺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相信我的这个决定一定会让朝中大臣晕乎晕乎的,呵呵,他们也将会一直晕乎下的,直到我摘下那胜利的果实。
他又来到城内巡视,但见沿街两旁,不少工匠正在修葺着一些破损的房屋,这些工匠多半都是来自于中原,他们可不是用新材料去修补,就直接是就地取材,用废弃砖瓦、泥土和木头去缝补,这不是什么新技术,一直以来就是如此。
因为这是中原的传统,因为儒家和道家的思想都提倡简朴,节约,这是美德,在这种思想的灌输下,人们就不愿意过多的浪费,尽量的再利用,如自由之美将碎布缝纫成精美的布包,韩艺的纸张工匠,将朽木变成纸张,这都是变废为宝,而且自商业化出现之后,大家更讲究美观,工匠们也在改进这种再利用的技术,如今哪怕是用废弃的材料修葺,你也难以看出这以前是破损过的。
这可不是韩艺带来的,反倒是韩艺这个穿越者,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他真不是一个节约的人,经常浪费,因此当他看到这一切,不禁是自惭形秽。
但是这样伟大国家,如何叫人不去喜欢呢?
“卢公子!”
忽然间,韩艺见到卢师卦从眼前匆匆走过,于是急忙喊道。
“韩小哥?”
卢师卦停了下来。
韩艺急忙走了过去,道:“卢公子,我正要去找你,我们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了,你们也得准备一下。”
卢师卦摆摆手道:“我跟长命他们恐怕还得过一年再回去。”
韩艺惊讶道:“为什么?难道有这么多伤者?”心想,问题是伤员能够挨过一年么?
卢师卦笑道:“那倒也不是,只不过我们在一次救治的过程中,采用了许多新药和新的医术,唉说来也真是惭愧,有些医术我们并没有经过太多的实验,没有多少把握,就用于伤者身上。”
不等他说完,韩艺便道:“这也怪不得你们,要是有选择,我相信你们决计会采用更加稳妥的方式。”
“但是这个理由并不能让我无愧于心。”卢师卦苦笑的摇摇头,道:“因此我们得留在这里一年,继续观察那些伤者,确保他们是真正的康复了。好了,我还得去救治伤员。”
说着,他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只是告诉你一声。
韩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不禁露出自嘲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