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云多,太阳没有完全发力,只暖洋洋的照着大地。沈家静悄悄的,远处山上不知名的鸟叽叽喳喳,一派岁月静好。
解决了早餐,洗干净碗放回去,沈卫民决定出去走走。
顺着小径上山,太阳斑驳的光影在地上流转,让人心旷心怡。沈卫民走得不快,但是体力比给力,没多久就感觉乏力,找了一块光溜的石头坐下来,平躺在地上感受着大山的宁静。
回去的时候,沈卫民绕道去了东头的吊河,吊河是为数不多从别处流经此地的水流,是沈家沟除了吃用水之外赖以生存的水源,河不深,水流不急,常有人在里抓鱼捉虾,俗称的东洼,就是这了。
昨天去大生叔家时,沈卫民就好奇里面有没有鱼。没办法,他现在只要想着名为“肉”的事物,嘴里就不自觉分泌口水。
这个点大家都在南山坡收粮食,一路上也没见着人影。到了地方,却看到有人……正在捉鱼。
那人裹得严实,青葱白皙的手指握着尖头竹梢,眼疾手快叉进水里,再抬起下面就有一条约三斤重的鳊鱼。
漂亮!
人把鱼放到旁边竹篓里,沈卫民这才看到竹篓里已经躺了四五条,收获很喜人。然后沈卫民看到人拿出一把菜刀,蹲在溪边准备杀鱼。
沈卫民实在好奇这人是谁,想着是不是招呼一声。
正巧人转过身来了。
沈卫民第一反应是对方眼睛很好看。
只要把麦子挑出来,就算是下雨也不怕了,粮食不浇在地里怎么都好说。
他们这正说着话呢,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具是一咯噔,不会出事儿了吧?老天儿折磨人,每年抢收期,总有几个因为中暑昏过去,这也算正常。……但是,前几天沈老二家的大孙儿中暑昏过去,再醒过来后就有些疯魔,看着着实吓人,到现在两人还心有余悸。
队上跑得快的小伙子过来报告,“大队长,李叔,不好了,三柱哥晕过去了!”
两人刚迈出去的脚步顿了顿,表情都有些讪讪的,有一种转身离开的冲动。倒不是他们不关心社员,主要是沈家这位一天能出十八个状况,说小也要成年了,村里像他这个年纪的小伙儿都能拿十个公分,就他整天把持着村里最轻省的活计——看农具库房。
这抢收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他躲过去实在不像话,就算是干活跟不上别人,你好孬做个样子,他们做领导的也不能说什么。偏那小子整天跟个佛爷似的,就算到了地里,也是坐在地头树荫下边,等着他老子爹和两个兄弟忙活完了帮他干。
一个大小伙子也不嫌丢人。
他们提醒过,但人家家里愿意,尤其李招娣护犊子护的厉害,他们说一句,那边有十句等着呢,那孩子的身体在那摆着,他们也不敢硬劝。这次村里意见着实大了,他们没办法才做了几次思想工作,没成想就出事了。
“大队长,李叔?”报信的小伙子看两个管事的不说话也不行动,出声提醒。
“走吧,赶紧去看看,”李长发苦笑着表示,只求他堂外甥没事儿,不然他堂姐指定饶不了他。
吴和平亦心有戚戚然。
两人到的时候,李招娣也刚到,她显然是慌忙跑过来的,头发凌乱,面带慌张,“三柱啊,你可不要吓娘,你这是要娘的命啊。”
看到儿子躺在地上,小脸通红,手捂着心脏,那点子树荫根本搁不住她三儿子的身子,转身嚎叫:“二柱啊,二柱。”
“娘,我在呢,”一个三十上下,长相忠厚的男人从远处跑来。
“快背你三弟家去,娟子去请你大生叔,脚步快着些,”李招娣快速回神把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至于赶过来的那两个干部,她是一眼没瞧,现在天大地大都不如她三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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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卫民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儿,头昏沉沉的不说,还恶心想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看到的镇住了。
这里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
整个房间处处透着年代感。房间很空,墙角摆放一个老旧的站橱,门开着,里面塞了几件对襟汗衫。旁边木头窗户开着,旁边吊着一块泛黄的蓝花布,想是平常充当窗帘用。窗户下面是一张四方桌,上面摆着一面镜子几本泛黄的小人书。床头糊着报纸,脚边是半人高的原木柜。
沈卫民皱眉,头嗡嗡直响,昏昏沉沉间又睡了过去。
再有意识,沈卫民是被吵醒的。
“要不是你们非说所有人都得抢收,三柱子能受这样的苦?我都说了三柱受不了,你们偏不听。”一个妇女哭嚎的声音传来,声音尖细,刺耳的很。
“招娣妹子……”吴和平简直是怕了她了,这娘儿们疯起来和拉不住缰绳的牛一样熊。
吴和平瞥了一眼旁边从进门就一直装鹌鹑的李长发,狠狠瞪了一眼,示意他赶紧说话,这样下去,他们今儿根本别想出去沈家院子。
“堂姐,”李长发怯懦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