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身体本来就不适合多跑多动,李招娣也不强求。后来上学,村里连上下一届就他和瘦猴一路上到了县高,和村里年龄人拉开了差距,更没什么可说的了。
吴林来做什么?
“林子哥来了?快进来屋里坐坐。”沈卫民笑着把吴林往家里让。
吴林摇了摇头,他上下打量了几眼沈卫民,“我早上去镇上办事,回来就听我娘说你上午中暑倒地里了。怎么样,可好些了?”
“没事儿,都是老毛病了。”沈卫民摆摆手。
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是莫名有些羞耻是怎么回事?主要原主以前作妖太多次了,平时活蹦乱跳,和人干架也没见有事,偏扯到干活,他定犯病,有几次还是吴林给他驮回来的。沈卫民翻了翻记忆,又确实不是装的,只能说原主天生就是只能享福的命。
不过因为这个,除了他爹他娘,村里哪个心里没点小嘀咕。以吴林为首年纪差不多大,正值血气方刚,嫉恶如仇的小年轻,平日没少拿这个刺儿他。
沈卫民替原主委屈,……但没关系。另外,他现在只是实话实说,没有反讽的意思。
吴林深深看了眼沈卫民,转头从背篓里拿了六个鸡蛋递给他,“这事有大队的一份责任,本是好心想让你挣几个工分,减少些大嫂子不在家的损失,来年家里不至于太难过,却矫枉过正,忽视了你的身体状况。这是我代大队拿来给你补身子的,希望你早日康复。”
“不用了,林子哥也太客气了。”沈卫民自然不接,不过回推的手没有用劲。吴林又往他这边递了递,沈卫民顺手就接到了手里。
瞧瞧人这话说的,是替大队赔罪呢,他都不好意思不接。这事真算起来大队领导可不能说完全没有过错,毕竟原主确实丢了命。
再有,这年头谁跟吃的有仇啊。晌午一杯甜甜的鸡蛋茶进肚,沈卫民现在就开始想了。
“咱们大队领导们都是好人,太为我们这些社员着想了,回头我亲自去大队部道谢。”沈卫民一脸感动,看向吴林的眼神好像盛着星星。
吴林:“……”总觉得哪儿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他点点头,“我还去给大生叔帮忙,就先走了。”
吴林口中的大生叔,原名李长生,十多年前从外地搬来,在沈家沟落户,是他们村里的赤脚大夫。他什么病都治,村里男女老少,头疼脑热,外伤内病都找他,九成九都能有效,十多年来都没出过岔子。
沈卫民自小就是他的常客,几次旧疾复发,都是他妙手回春才捡回了一条命,实打实是他的救命恩人。今儿沈卫民中暑也是他过来诊的脉,扎的银针。
因为这层关系,两家走得近。后来李招娣主动和李长生拜了干姐弟,两家就当正经亲戚走。大生叔叫帮忙,十之八|九是采来的草药需要晒晾,他应该也可以。“那我也去,顺便给大生叔道谢,林子哥等我会儿。”
说着不等吴林答应,沈卫民跑去厨房放鸡蛋了。
吴林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等也不是。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没有交谈。沈卫民不认生,不过对方几乎把不想说话or不想和他说话挂在脸上了,他想装作看不懂都不行,自然不会拿热脸去贴人冷屁股。
沈家沟旁边就是池山,高大俊秀,郁郁青青,深吸了一口气,都是清新的味道。
沈卫民心情不错,后世这样的地儿可不好找。
李长生是外来户,再加上时不时就要上山采草药,就把房子建在了山脚下,转过前面的吊桥,再有一百米就到了。
两人上桥,就听见桥那头传来呵斥声:“你离我远点,别跟着我!”
声音娇俏,悦耳灵动!语气有些恼羞成怒。
这种情况下,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
沈卫民还没反应过来,身边一直沉默是金的吴林就如一阵风跑向了声音来源处。
沈卫民眨了眨眼,这年头都是热心肠啊!
要是在后世,沈卫民凑都不会往上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知道人家是不是欲擒故纵,在打情骂俏呢。不过这个年代民风淳朴,相对保守,虽然不能排除做作的姑娘,但是这声音明显带着恼怒,想来确实被纠缠了。
吴林已经过去了,他自然不能装不知道。
沈卫民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声音来源走去。
转弯就看到拉拉扯扯的三个人,姑娘被吴林挡着,沈卫民看不到。不过对面那个男人沈卫民看见了,白衬衫黑裤子,头上打着发蜡,这个年代最拉风的打扮,无奈此人外在条件拉跨,身高至多一米七,小眼睛塌鼻梁厚嘴唇,尽挑不好看的长。
“我大姐安排我俩相亲,现在就是未婚夫妻了,你怎么能让和别的男人说话!”拉跨男伸手要拉人,被吴林一只手拦住了。
长的歪瓜裂枣就算了,说话办事也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