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皇岭回来之后,父亲从旮旯里找来一个药罐子,用抹布擦干净,准备给我煎药。
我不让父亲煎。
我想自己动手。
父亲累了将近一天,我不想他为了我再累。
于是,我小心翼翼的将一包草药倒进去,然后,放在灶上,开始生火。
这个药罐子,这个药罐子是奶奶在世的时候用的。
每次想起奶奶,我心里就特别难受。
奶奶死得很惨。
也死得很冤。
她的死因只是一个小小的感冒。
1996年夏天,奶奶患了小感冒,去村里的赤脚医生那里买药吃。
可赤脚医生让她打吊针。
奶奶自然相信赤脚医生的话,于是,答应打吊针。
给我奶奶打吊针的是那个赤脚医生的女儿,叫春妹子,当时卫校刚毕业。
她在给我奶奶扎针的时候,没有扎进血管。
可她却以为扎进去了。
于是,松开绷带后,人就跑开了。
就这样,我奶奶的手臂肿了起来。
听我老院子里的邻居们说,奶奶的手臂肿得很吓人。
从那以后,整整两个月,奶奶瘫痪在床。
一直到死,都没有离开过床。
这样一起医疗事故,赤脚医生的女儿却推得干干净净。
她说是我奶奶自己动了针头,才导致出现这种情况。
我奶奶瘫痪后,她从来没来道歉。
更甭说什么赔偿了。
当时,我是法盲。
父亲和母亲也都是法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