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唐玄的拳头与眼前一望无际的漆黑斑驳狠狠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接着,以唐玄为中心,连绵不绝的碎裂声响起。唐玄再回头看的时候,整个空间正以一种缓慢而解脱的速度分崩离析着。
暗沉的空瓦解,飞瀑分散成了碎片,洪涛更像是玻璃铸成一样,也呈溅射状飘飞着,随之溃散的还有那些人首蛇身的生灵们。
这个时候,它们望着空,视线集中到唐玄身上,而此时眼神中竟同时闪出向望的光辉,只能用光辉来形容。空间上下左右的每一寸,每一个瞬间都是在变幻的,勾连往复,如丝如尘,渐渐浸染着光明,改变着形状,只有那目光不变,形成一道道炽烈的光辉,望向唐玄,又或者望向唐玄背后那抹不断扩大的,最温暖的光明。
呆在阴暗泥泞中不是它们有多喜欢这样的环境,只是无可奈何,在一成不变的环境中渐渐丧失了灵魂,没了自我,成了一个个符号,但这并不代表它们对于光明没有向往,即使它们早已经没有了希望的感觉。
唐玄目光慢慢眯了起来,凝视着,目光中,那些人首蛇身的生灵们,头顶跳跃着灵魂之火,淡蓝色的火苗逐渐茁壮着,渐渐覆盖了它们的全身。
它们身体颤抖着,只是贪婪的望向空深处,可不知为什么,在唐玄看来,这些“贪婪”却又是那么的卑微与真挚。
与身体的溃灭相比,精神上的绝望与压抑,灵魂上的被麻木,温柔千万倍却更残酷上千万倍。
唐玄能够明白眼前生灵们,以灵魂为火种,以全部为养料,用尽最后的力气,默默燃烧出来淡蓝火焰时,所承受的痛苦,虽然在它们的面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痛苦的表情。
如狂、如流。巨大的漩涡扬起了唐玄的发丝,朦胧了他的身影,眼前一阵朦胧之后,又出现了熟悉的,仿佛雕塑一般的鸿冥世界。
在扶摇等人眼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一块拳头大,半透明发出荧光且悬浮在空中的石头,突然悄无声息的发出一声沉闷的爆响,一阵微风,刮起一个的充满彩色粉末的漩涡,漩涡过后,唐玄的身形从虚幻到真实,也在众人头顶处的虚空······补石竟然破碎了。
就像唐玄是一个奴仆,故意打碎了富家老爷的珍贵物什一样,是这么的罪该万死,虽然灵民们感觉到差异、不解甚至愤怒和忌惮,但还是在扶摇神使的一声咆哮下,向唐玄冲了过去:“他,竟然打碎了上神法器补石,与我擒下他,交予上神治罪······你之一族,都万死不能赎罪······”
扶摇的声音是颤抖的,指着唐玄的手指也是颤抖的,他忘不了这件上神法器之所以破碎,是因为自己出门办事不力,至于乾坤剑为何没能斩灭世界,那上神的事儿,自己又岂敢质疑?总之,若是不能将唐玄抓住,他很可能成为亵渎神威的罪人,从此从堂,沦落到地狱。
高高在上固然让他陶醉,可这种沐浴神恩之下的如履薄冰则更让他战战兢兢,作为广场上灵民们最高贵的存在之一,他不得不在此时此刻全面展示出自己的忠诚、无畏,演的很累,至于出手则是全无必要,除非眼前灵民全部死光了,毕竟上神不在,他也是那种下很大一盘棋的上位者。
望着灵民们在他的命令下,从四面八方潮水般冲向那个可恶奴的场景,扶摇嘴角微微掀起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所有灵民以神使、神君为中心,身形卷起光焰的狂飙,升空而起。
盾语神君身高五丈,在乌光黑云的烘托下,一身黑色发光长袍猎猎飞舞着,脑后椭圆形的光圈边缘处放射出无尽的黑光,而掌心中,赫然浮现出一面光华闪烁的盾形镜面。镜面出现,体积迎风暴涨,眨眼间膨胀到百丈大,在盾语神君的一声低沉的怒吼声中,巨大的镜面向唐玄缓缓镇压而下,周围风云爆卷。
苟阉、黑白、行复、无常、尊严等,除了扶摇之外的所有神使、神君,都怒吼着出手了,各带光影万丈,各自召唤出神威浩荡的法宝,将唐玄周围万丈方圆,激荡成一片光影、能量、爆鸣声的爆裂狂潮。
面对周围充斥地的庞大能量挤压以及炫彩无方光影变幻,妖艳绚丽而又充满杀机。
唐玄站在狂涛中心,长发被能量的劲风激的凌乱飞扬,眼前的一切已经彻底分不清颜色,只有种堂皇的味道,而在这种堂皇中,更显得自己这个大宇生命,需要卑微,卑微的接受鸿冥世界灵民们施加的任何惩罚,更要怀着一颗感恩的心。
垂于身体两侧的双臂缓缓张开,又慢慢合拢,唐玄整个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光。掌心相对,一股熟悉而又渴望的味道就在这缓缓靠近的掌心间流淌。这是种对眼前世界厌倦,对家世界的思念的情绪,淡淡的,纯纯的,没有掺杂的。
扫了眼周围狂暴的,光芒万丈的威压与泯灭能量的临近,唐玄静静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身体周围淡淡的白光则演化为一种不规则波纹状的能量波动,如潮汐般来回游走了起来。
鸿冥世界早有定义,在这样的定义下,灵民们该如何也早有定数,所谓意,更是装潢出不可抗拒,顺其自然的味道,谁要不遵从这样的定义,那便是对大多数的亵渎,是为世界所不容者。对于大多数而言,因为复杂,所以痛苦与茫然,对于极少数存在而言,因为复杂所以容易且快乐。
思绪中,唐玄即将接触的掌心蓦然间外翻,而身体周围的能量潮汐像是得到了指引一样,发出哗啦啦的轻响,向四周扩散而去,转瞬间,便于周围的能量狂潮碰撞到了一起。
摇地动一般,整个鸿冥世界如同世界末日一般剧烈颤抖着,而震耳欲聋的爆鸣声更是响个不停。
如果“世界无我、世界有我、世界是我”是唐玄以无界生命之形态,关于世界与自己的思考,那么眼前展开的最直面的,最强硬的无声咆哮,便是身处在这样一个令人无所适从,总觉得自己是错,却又不知道哪里该死的糟糕世界直接抗争,一瞬间,他心底想到了一个关于这样一个招式的名字:我,仍是我。
不管身在哪里,不管身处何界,我,还是我!
唐玄变成了一个发光体,整个身体放-->>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