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可听说,沈渝在夫家的日子,过得可不怎么顺遂。
是日申时。
沈渝在上午时回了趟永安侯府,原想着趁着沈弘量休沐时,同他聊叙聊叙夫家的事,谁料五姨娘竟是怀了身子。
沈弘量老来又得一子,虽不知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却依旧是喜不自胜,得出空子便想陪着那狐媚子阿蘅,都没空去理她这个女儿。
沈渝原本还想摆谱撑撑场面,却又捱了沈涵的一顿讥讽,从沈家出来时,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她既是钟凌的继室填房,自是也还担着照顾他儿子钟兴的责任,钟兴而今刚满八岁,也已经开始记事了。
离他亲娘去世的时日,也没过两年,所以这么大点儿的孩童,自是对继母颇为抗拒。
钟凌最是要面子,虽说地位和权势不够,却也想着让自己的嫡长子能有机会进到国子监做监生。
正好他同母所出的弟弟钟冶开了家名唤“林霏”的书院,沈渝离开永安侯府,便命车夫径直驰往林霏书院,准备接着钟兴一并归府。
等钟兴和提着书箱的小童一起出了书院时,沈渝还是尽量让自己换上了副温柔的神情,关切地问向自己的继子:“我们兴哥儿今日学得如何啊?累不累啊?娘在路上还给你买了你喜欢的肉脯呢。”
钟兴却是冷哼一声,颇为不屑道:“我今日没胃口,还是留着太太自己用罢。”
沈渝的笑容立即就僵在了唇角,眸色也渐渐转寒。
钟兴当着钟凌的面,还能装模作样地叫她一声母亲,可他一不在,他便又开始冷冰冰地唤她太太。
到底不是亲生的,就算她对他再好,二人之间,也得隔着层厚厚的墙。
沈渝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暗觉这就是做人填房继室的坏处,可她现在也是没得选了。
等她憋着火气,即要再度乘上马车时,却瞧见了从钟府的马车旁,驰过的公府马车。
镇国公的马车颇为气派,通常都为二马并驾。
沈渝刚要收回视线,却又被那只从车帷中伸出的纤纤玉手吸引住了视线。
她定睛一瞧,又见里面探出了一个人的头。
竟然是沈沅!
虽说她离那马车的距离有些远了,沈沅还穿着男装,但沈渝还是能辨出,那马车里坐的人,就是沈沅。
其实比起沈涵,沈渝最见不得沈沅这个长姐好。
这种嫉妒可以追溯至她母亲的那一辈。
她的母亲小唐氏,就是扬州唐家的庶女,自幼便受尽了旁人的白眼。
而沈沅的母亲,却是唐家的嫡女,被嫡兄和父母宠爱和娇养长大。
小唐氏还在世时,偶尔也会同沈渝提起当年的往事,她们母女那时便下定了决心,等到了沈渝的这一辈,一定要扬眉吐气,绝对不能比沈沅过得差了去。
可如今,沈渝过得确实是比沈沅差。
这般想着,又看着远方马车渐小的身影,沈渝的面上却浮了层得意的笑。
好啊,今日她终于抓到了沈沅的把柄。
身为公府的主母,竟穿着一身男装在外面抛头露面,真是不知廉耻!
说不定就是因为那老男人的性格太过沉闷,公务还繁冗,沈沅这才想着天天往外跑。
沈渝觉得,沈沅兴许还在外面有了个相好,等她把这件事添油加醋地传到陆之昀的耳里后,看他怎么收拾沈沅!
沈沅回府后,仍穿着那身靛色的行衣,头戴飘着双带的东坡巾,她特意避开了眼目,抄僻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等至了院中,就不必那么谨小慎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