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嵩肩头一沉:“属下遵命。”他试着起身,却竟不能动。
稍微用力,硬生生地站起,捂着腹部的指缝间却仿佛有鲜血渗出。
赵仪瑄皱了皱眉,挪步往宋皎跟前,将她的视线挡住。
门口的李卫长急忙上前,扶着诸葛嵩退后两步,同他出门去了。
两人离开后,太子回头看向宋皎:“你是真的不舒服呢,还是心里不舒服?”
宋皎刚才本来想说话,却给诸葛嵩的暗示制止。
她虽不明白为何侍卫长竟阻止自己开口,但知道必有道理。
此刻见他们都出去了,才低声道:“都不舒服。”
赵仪瑄在她身边坐了,笑了笑:“是因为本宫斥责他那句话?”
“你为什么……”宋皎深深呼吸,轻声道:“殿下知道我并没有说谎,侍卫长是最忠心于殿下的人,你别那样……寒了人的心。”
奇怪的是,听了这句,太子的脸色稍霁:“你是担心他们不再忠心于本宫?”
宋皎道:“侍卫长一路尽心竭力,几次救我于危难,毫无过错,反而自己命都差点丢了……倘若他这般尽责都要被殿下责难,殿下又何必叫他来保护我?倘若他因此而获罪,以后殿下是不是还会叫人跟着我?但是到那时候,是不是还有人肯这般尽心?我不过是将心比心,倘若我一心为朝廷,朝廷却因为我有功而处处怀疑甚至贬斥,我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赵仪瑄眼神闪烁,听到最后才又笑了:“小傻瓜,你倒是会举例子。”
他想了想,喃喃道:“罢了,且把这件丢开吧,你心里的不舒服已经说了出来,现在,也该让本宫帮你看看,你身上的不舒服到底如何了。”
宋皎忙挡住他的手:“不要。”
赵仪瑄道:“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说了这句,他的脸上又露出一抹笑意。
宋皎本来还想问问他到底想怎么对侍卫长,但诸葛嵩向着她摆手的一幕,却仿佛在提醒她,别去碰这个雷。
正在这时侯,门口上火卫长来报:“殿下,县衙门外来了一个人,说是……要讨债来的。”
赵仪瑄拧眉:“什么人,讨什么债。”
火卫长道:“县衙的人说,那人叫恨无伤,是个大夫,说……是先前宋按台跟他许下的。”
赵仪瑄回眸看向宋皎:“你跟人许了什么?”
宋皎这才想起来那恨无伤之事,忙同太子说了,她道:“他一定是回来要他的代价了,周县尉说过此人行事古怪,不知会跟我要什么……我得去见他。”
赵仪瑄却摁住她:“别动,你好生养伤,本宫替你料理。”
“可是……”
“听话,”太子握住她的手,轻轻地亲了亲:“不管他要什么,有本宫在呢。”
县衙的厅内,那古怪的大夫恨无伤,仍是一袭黑帽黑袍,静静地站在门口。
黑色的帽兜下,半边脸都在阴影里,只露出一点苍白的尖尖的下颌,看着有点可怖。
太子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特意表明身份,而恨无伤也一直都站在原地,并没有行礼的意思。
“听说你是来讨债的,”太子瞧着他怪模怪样的打扮:“你要什么?说罢。”
帽兜下的脸抬起来,太子却依旧没看清他的脸,而只看到一双很亮的眼睛。
“我要……”恨无伤慢慢地说道:“宋按台大人去当我七天的奴隶。”
赵仪瑄的眼神一变:“你说什么?”
恨无伤仿佛笑了笑:“太子殿下当然听到了,我要宋按台当我七天的奴隶,这就是我救人的代价。”
“你倒是很会异想天开,”赵仪瑄冷笑了声:“那如果本宫不许呢。”
恨无伤道:“不许的话,自然也可以,但是我所救的人,势必会变本加厉地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