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嵩脸色惨然:“殿下方才已经怪罪我没有好好保护按台,如今又知道她为我而被人要挟的话,我岂不是万死莫辞了?我宁肯自己死,也不要连累按台跟殿下。”
两人正说着,却见太子从院门处走了出来,竟是往前去了,却并不见宋皎。
李卫长道:“殿下自己去了!应该是要替按台摆平此事。你还是别去的好,养好了伤比什么都强。”
诸葛嵩苦笑:“那至少过去看看,随机应变,这恨无伤行事如此古怪,要提防他对殿下不利。”
李卫长听了这话,却正中心上。
当诸葛嵩跟李卫长在西偏厅的时候,宋皎因听说他往这来了,便也从东厅而入。
他们彼此不知对方的存在,却恰好都听见恨无伤在内同太子的对话。
而就在听到两人谈崩的时候,诸葛嵩觉着伤口上仿佛被人戳了刀,又像是被什么狠狠咬了口,疼得眼前一黑,几乎栽倒。
另一边,宋皎掩着口,直到最后,听到恨无伤说要太子的一双眼,她再也按捺不住了。
将帘子略略一挑,宋皎迈步走出来:“既然是我应允的,那就该让我践约,若非我自愿,谁也替代不了。”
黑袍人目光转动:“哦,宋按台……”
赵仪瑄皱眉:“夜光,不要胡闹。”
宋皎道:“殿下恕罪,并非胡闹,民间交易尚且都知道,契约谁定的,那就谁来执行,就算是殿下也不能替我毁约。”
她转头看向黑袍人:“至于你,我愿意答应你的条件,不会后悔。但你不能对太子殿下无礼!你可知就凭你刚才那句话,便是死罪!”
恨无伤嗤嗤地笑了几声:“果然不愧是能镇住岳峰的按台大人,就是相貌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还以为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没想到生得这么秀丽美貌,若得了你这样的奴隶,却是我赚了,这样吧,倘若你愿意践约,我便同你践约,七天还可以改成三天,三天……我一定会把要做的事儿都做了。”
赵仪瑄在听见恨无伤要自己眼睛的时候,还眼睫不眨一眨,听了这两句很有轻薄宋皎的意思,却隐然大怒。
太子冷然喝道:“把他拿下!生死不计!”
火卫长早也受够了此人,不过倒也轮不到他出手。
太子一声令下,东宫的暗卫飞身而出,袭向恨无伤,宋皎一惊:“别动手!殿下!”
赵仪瑄早已经起身,将她拉到自己怀中:“你出来做什么?”
宋皎道:“我不放心,殿下,你杀了他,侍卫长怎么办?”
赵仪瑄眼神一变:“你的不放心,是不放心本宫,还是不放心他?”
宋皎没想到他在这会儿还计较这个:“殿下!”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暗卫已经跟恨无伤过了数招,这恨无伤虽然会些武功,但竟不算高明,很快地被逼的进了死角。
暗卫知道太子恼恨此人,手中的长剑一挑,便将恨无伤的帽兜挑起,他整张脸便露出在众人面前。
宋皎一眼看见,忍不住低呼了声。
赵仪瑄也忘了还在生气,下意识把她抱紧些:“别怕!”
原来在众人面前的,竟是个相貌奇丑之人,小而深陷的眼睛,过于尖的鼻子,脸上的皮肤皱巴巴地,看着很白,但又不是叫人舒服的那种白,简直如同尸首一样的白。
花白色头发乱蓬蓬地,半遮不遮地挡着脸,更叫人看不出他的年纪。
暗卫的剑虚虚地点着恨无伤的脑门,恨无伤却并不很慌张:“太子殿下,这是要撕毁约定了?”
赵仪瑄道:“交出解药,还可以饶你不死。”
恨无伤笑道:“那太子殿下就太小看我了。”他又看向宋皎:“宋按台,你本就不该请我来给侍卫长治病,如今他反而会死的比之前更痛苦百倍,岂不是你的祸?”
宋皎道:“我应……”
话未说完,就听到是诸葛嵩的声音道:“那又如何。”
众人转头,却见诸葛嵩白着脸走了出来,他的衣衫已经被血染透:“无非是这条命,你想用我来要挟殿下跟按台,却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