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没有当场毙命,是因为在诸葛嵩体内的那只蛊非同一般,所以生生地帮他压制住了,他又急忙退出了林子,这才勉强保住了一命。
如今赶回来,已经似强弩之末,只勉强说了句:“我、中了蛊,侍卫长……不、不……恐怕……”
衙役本想说“不知道他们的情形到底如何,但恐怕凶多吉少”,毕竟他自己深受其害,所以才拼命回来报信。
四喜只听到“中蛊”,顿时就想到诸葛嵩恐怕也是如此,顿时跳起来:“混账!区区一个花沂,竟敢对东宫的人下手!”
她又是担心,又是着急,竟恨不得即刻赶往迢沂山。
正在暴跳的时候,忽地看到宋皎站在台阶上,一言不发。
四喜蓦地想起诸葛嵩临去时候叮嘱的话,她知道自己若一走,没有人保护宋皎了,诸葛嵩那里好交代,太子那边必然是过不了的。
她一下子泄了气,喃喃道:“这、这可怎么办……早知道这条路如此难走,主子该多派几个人……”
话未说完,就听宋皎冷静地说道:“收拾,即刻出发前往迢沂山。”
四喜猛地抬起头来:“按台……”
她当然愿意亲去迢沂山,可是又怕宋皎这一去,自是冒险之举:“可是、可是嵩哥说……”
“这里听我的,他说的没用,”宋皎淡淡地说道,看着四喜泛红的眼圈,她反而镇定下来:“别担心,侍卫长不会有事的。”
小缺也欲同往,被宋皎制止了,他的伤在背上,弄不好就糟糕了。
当下只带了四喜并几个县衙的差人,驱车前往迢沂山,正走到半路,却赶上那回来报信的县丞,原来宁州府的三千人马正往迢沂山开拔。
迢沂山上,那老妇人看了眼山下送上来的“信”,顿时脸色大变。
旁边的威严老者走过来,一看之下,忙把纸拉过来,双眼睁大他道:“这是、这是泷儿带走的飞龙骨!”
其他两位也忙过来,那矮个子老者道:“是飞龙骨,这是谁画的?”
送信来的花沂青年道:“是那个什么宋大人。”
在场几人彼此相看:“为什么西南道巡按御史会知道咱们的飞龙骨?”
“难道他……是从泷儿那里见过?”
那威严老者望着老妇人:“阿母,这该如何处置?”
花沂以女子为尊,这老妇人才是花沂的真正当家之人,就算几位老者贵为花沂族的长老,但也都要听从这老妇人的。
老妇人回头看向诸葛嵩。
刚才他们几个说话都是用的花沂语,诸葛嵩跟易巡侍自然不明白,诸葛嵩想看看那信上的到底是什么才叫这几人都变了脸色,但身体仍然无法自主。
老妇人打量着诸葛嵩,沉声吩咐:“把他们先关起来,等见过了这个宋按台再做处置。”
她说了这句后,才又用花沂语说道:“这个宋按台,竟然叫人送这么一封信过来,可见她知道飞龙骨是我们必得之物,恐怕也有要挟之意,为今之计,便是先跟他见上一面,不管如何,如果飞龙骨在他手中,一定要趁机拿回来。”
她却是想错了,宋皎根本不知道这叫什么“飞龙骨”,更加不晓得是他们必得之物。
宋皎担心这些蛮人不由分说伤了诸葛嵩等人,所以情急之下只能先试一试。
倘若此物真的有效,那么自然可以震慑花沂之人,或许可以是个缓和的契机。
倘若不幸、此物是花沂的仇人所有,那么也可以把他们惊一惊。
不管如何,宋皎已经算计好了,是好是歹,这信的效用是一样的。
威严老者却道:“飞龙骨明明是在泷儿手中,为何会被他拿去?难道……是刚才那个小白脸骗了泷儿,或者泷儿已经被他们害了?”
老妇人怒道:“闭嘴!”她说了这句又骂道:“当初若不是你把那丫头宠坏了,她怎么会为了个异族人破山而去!”
老者虽生得威武,可给老妇人一骂,想反驳又不敢,只仍是乖乖地低了头。
老妇人扶着少女的手:“传下去,我要亲自会这位按台大人……请他上山来,问问那小子敢不敢。”
说到这里她嘿嘿地笑了几声:“倘若泷儿真被这些人害死,自然也会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拐杖拄地,笃笃有声地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