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公公脸色一变,他的心猛地跳了几下。
这会儿怎么会有什么刺客,难不成是……
他盯着宋皎:“宋大人,看样子咱们要赶赶时间了。您既然不愿自己动手,那只能让奴婢们伺候了。”
宋皎攥着那颗药退后:“我改主意了,就算要我死,也是王爷亲自前来,轮不到你做主。”
“想得倒美!你无非是仗着王爷不忍心,想拉王爷下水,我却不能上当。来人!”曾公公一声断喝,外头两个小太监跑了进来:“公公有何吩咐?”
就在此刻,窗外忽然雪亮一片,照的屋内宛若白昼。
宋皎骇然回头的功夫,小太监们已经扑了上来。
她的手臂被抓住了,无法动弹,曾公公望着她,捏住她的脸颊。
“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宋大人,”曾公公将那颗被捏的扁了的药放进她的嘴里,又叫内侍取了一杯水:“别指望这会儿有人来救你了,豫王府也不是这么能随意来去的……还有,可知道外头是怎么样么?皇上是对国舅家动手了,明儿必有无数的人头落地,有这些人陪着,宋大人这一路也不孤单。您就安心的……去吧。”
那药丸滑到喉中,宋皎身不由己竟吞了下去,感觉喉中有些辣辣的。
宋皎干咳了一阵,觉着胸腹之中极为异样,她猜测药性多半是发作了,只没想到发作的这样快。
她甚至来不及更多想些别的,便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朱厌曾竟说过风中有血腥气。今夜,确实是皇帝收网之日。
国舅张家给内廷卫围住,张府一应上下人等,无一遗漏,素日跟张藻关系密切的官员们也给内廷查抄,至天明,内廷卫在张家抄检出若干违制之物,别的倒也罢了,其中将还有一件明黄的龙袍,并二龙抢珠翼善冠一顶。
又在南坊的张国舅别院里,搜出了铠甲兵器两千套。
唯一有点奇怪的是,内廷卫们在冲进张家后,却赫然发现,本来是罪魁祸首的张藻,竟死在了自己的卧房中,看死状,像是自尽。
这一夜,京城内翻天覆地。
豫王府,虽是服了药,豫王却睡得很不安稳,城中那隐隐地响声,落在他的梦境里,幻化出许多杂乱无序的梦影。
他仿佛回到了宋皎所说的过去,那会儿他跟宋皎还是心无芥蒂的,他叫她跟自己同乘一轿,无意中他的手碰到她的,他还觉着不太自在,但很快他仿佛想通了似的,将手挪过去,大胆地把她的握在了掌心。
宋皎吃惊地看了他一眼,要将手抽回去,豫王微微一笑,握的更紧了。
于是她没有再反抗,而只是在脸颊上多了一点轻红。
他色授魂与地想要去亲一亲,轿子却突然颠簸起来。
下一刻,豫王发现自己坐在程府的内厅中,前方门外,雨声连天,他想到这日是宋皎离京的日子……他的心突然疼了起来。
将手中的茶杯扔掉,豫王无视程残阳诧异的眼神,起身冲向门口,他要去拦住宋皎,把她抢回来。
漫天的雨兜头洒落,冰凉地,几乎让他无法动弹,他只能大叫:“夜光,夜光!夜光!”
奋力一挣,豫王醒了过来。
他的胸口不住地起伏,抬手在额头上擦了擦,一手背的汗。
瑭依稀想起自己的梦境,他甚至怀疑是梦中的雨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翻身下地,外头内侍过来伺候:“王爷,这会儿还早着呢。该多睡会儿。”
“几时了?”
“才寅时过半,您瞧天还黑着。”
“寅时……”瑭皱眉,依稀想到昨晚自己的吩咐:“糊涂,先前不是说过寅时便叫醒本王么?”
问了这句他突然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曾公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