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大概知道覃樱梦见了什么,那件事也是他后来无数个日夜后悔的事。在他记忆里,那一年无数场景都模糊了,只有覃樱的泪眼渐渐清晰。
想念她的日日夜夜,周渡无数次地想,如果一早放弃对她的怨恨,他们今天会不会不一样?
他摸摸覃樱的发,低声道:“当时我知道你在,对不起。”
覃樱没想过他会应得这么坦诚,她神色怪异地看他一眼:“你和楚安宓有毛病吗,那种人前秀恩爱的癖好?”
周渡说:“不是,我和她没什么。”
覃樱哼了一声,每一个渣男都这样说。她不会说出这句话,因为孙雅秀还在周渡手中。
周渡看她一眼,他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那样做,因为当初的自己的确包藏祸心。
周渡也没想过他会把有关每一件覃樱的事记得如此清晰,冬夜中,知道覃樱离开后,他去三楼医院长廊,看覃樱渐行渐远。
他站了良久,覃樱没有回头,也就不会发现他。
冷风争先恐后往肺里灌,带着令人不适的刺痛。穿着白色大衣的女孩身影不见,他这才转过身。
灯摇晃着人影,楚安宓虚弱地站在病房门口。
楚安宓穿着病号服,她说:“我过来快二十分钟了。”而周渡没有发现她。
周渡平静地说:“你还生着病。”
“周渡,我很害怕。”她颤抖着说。
“我答应过,不会让你死。”
楚安宓凝视着他,惨然一笑:“你后悔了吗?”
周渡沉吟片刻道:“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她爸妈,你和姥姥不会过这样的生活,你不会经历小时候那些事。周渡,她倒是幸福单纯地长大了,你呢,你和姥姥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一开始,你就恨她不是吗。”
“嗯。”他没有忘记为什么和覃樱相遇,本来就是一场阴谋。他的病也注定不会懂得喜欢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感觉。这些对覃樱的报复,本来该有快-感,可他并不觉得痛快,反而心口像是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非常不舒服。
近来气温骤降,周渡觉得自己是因为病了,才会有这些反常。
和楚安宓擦身而过时,楚安宓颤声道:“周渡,别喜欢她,好不好?”
真的喜欢上她,对你这样偏执又简单到极点来说,这辈子该是多么煎熬的一件事啊。疼痛不止,烈火焚心。
周渡停下脚步。
“我知道。”他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