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收:“行,我知道,我亲手送给王书记,不见到王书记我不回来了。”
冬麦这才点头。
村里不少人知道这事了,有和沈烈冬麦关系好的,都来宽慰冬麦,王二婶还有刘金燕她们,看冬麦像是不舒服,便陪着她回家,又帮她烧了水。
之后王二婶回去,刘金燕干脆陪着:“现在梳绒机不梳绒了,我都不习惯了,家里的事,我家男人和婆婆都做了,你说我能干啥,孩子也不用我操心,我正好过来陪着你说说话,我来陪你,他们也高兴。”
冬麦抿唇笑了笑:“好,咱俩正好说说话。”
她心里是宽慰,也觉得感动,出了事,彭天铭鼎力相助,哥哥嫂嫂也很体贴,村里的,虽然有说闲话的,看热闹的,但是大部分都是想帮忙的,盼着她好的。
沈烈给大家带来挣钱机会,自己在村里发月饼,以心换心,大家伙其实也都感念她和沈烈。
当下两个女人在这里说着闲话,冬麦有意无意地提起来刘金燕家孩子,刘金燕孩子才刚能跑,是她婆婆给带着的。
冬麦想起自己在公社里的检查,难免多想,如果她怀孕了,那该多好啊,她也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沈烈听说了应该会很高兴。
而这个时候,隔壁的孙红霞听说了消息,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同时也松了口气。
她拥有了一些记忆,这些记忆让她对自己的人生做出了判断,沈烈日子越过越好,把冬麦疼得跟个城里媳妇一样,这让她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但是现在,沈烈倒霉了!
沈烈终于出车祸了,沈烈终于被人家查办了,这就太好了,说明一切都按照她记忆中来了,冬麦终究是要守活寡!
孙红霞高兴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蹬蹬蹬地跑到街上,正好街上几个人正在那里晒太阳,她勉强隐下笑脸,憋住了,之后跑过去,长叹了一声:“你们听说了吗,沈烈这次可倒大霉了,听说出车祸,还被人家查了,这被查了,估计是犯法的!”
旁边正纳鞋底子的媳妇抬头看了孙红霞一眼:“你是不是特别高兴啊?”
孙红霞:“啊?”
那媳妇笑了声:“瞧你,嘴巴都咧得合不拢了。”
周围几个年纪大的,也都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搞羊绒的多的是,沈烈只是不运气,再说还不一定怎么着,人家冬麦这不是在想办法嘛!”
“可不就是,人家发财的时候,有些人不知道是嘴脸,结果现在一听人家倒霉了,马上那模样就变了,可真有意思。”
“人家就算这次赔了,人家还有梳绒机呢,还有饺子馆呢,怎么都比咱强,还轮不到咱笑话人家呢!”
这几个都是吃过冬麦家月饼的,觉得冬麦好,心善,毕竟她们这些老妈子,平时哪吃过那么好吃的月饼,今年冬麦给她们发月饼,虽然大多没舍得,自己就尝了那么几口,一般都是留着给孩子吃了,可滋味她们尝了,心意她们领了。
冬麦人好,她们就看不惯孙红霞咧着嘴巴在那里笑。
孙红霞听了,便有些讪讪的,心想这些人都被冬麦收买了,不就是几块月饼,以后她日子好过了,她也发,谁稀罕呢!
一时走回家去,倒是遇上王秀菊要进门,王秀菊看到孙红霞,笑呵呵地说:“红霞啊,你这是怎么了?我给你说,你可得好好劝劝荣棠,别没事想那些做羊绒的买卖,有人做羊绒,被人家查,听说还得蹲监狱,哎呦喂,那可了不得!”
王秀菊和孙红霞本身是不对盘的,彼此看了对方都烦,不过现在,两个人突然觉得亲近起来了,也只有彼此能明白彼此的心思了。
孙红霞当然知道王秀菊故意的,就是故意挑高了声给冬麦听的。
她觉得好笑,不过也跟着说:“娘,可不是嘛,这是违法的事,违法的事哪能随便干呢,别看有些人一时风光得意,回头栽坑里,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王秀菊又拉长了调说:“男人蹲了监狱,女人可就可怜喽——”
最后一个字,自然是高高长长又尖尖的。
这些话,自然都被冬麦听在耳中了,没办法,声音太响了,又几乎是贴在她家大门上,想不听到都难。
刘金燕鄙薄地冲外面“呸”了一声:“这都什么人哪,有病吧,冲这里说什么说!”
于是她便也拉长了调:“冬麦啊,我怎么听着外面有动静,可不是来了两个贼,我过去看看,拿着烧火棍,哪个贼赶来,我就打烧火棍打她!实在不行,咱放狼狗,或者直接让她吃枪子!”
她这一说,倒是把外面那两个吓到了,也就赶紧回去了。
刘金燕:“这两个人,可真膈应人,比粪坑里爬的臭虫还膈应人!”